灼灼风流，偏为你倾城 第133章 血脉抉择

陆清雅被绑在祭坛上！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在楚清辞脑中炸开。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的冲动，却被沈砚卿死死按住了肩膀。

“冷静。”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清楚情况。”

楚清辞强迫自己深呼吸，学着沈砚卿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探出视线。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的地下空间，洞顶高悬，布满了垂下的钟乳石，一些石笋被雕刻成星辰或神兽的形状，表面镶嵌着能发出冷光的矿物，构成了一个微缩的、扭曲的星空穹顶。穹顶正中央，对应着地面祭坛的位置，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天然孔洞，此刻正有一束异常皎洁的月光（或是模拟月光的人造光源）垂直投射下来，精准地落在祭坛中央那个“眼睛”图案的瞳孔位置。

祭坛本身是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石台，整体雕刻成一只巨大的、睁开的眼睛，瞳孔处凹陷下去，里面似乎蓄积着某种暗色的液体。陆清雅就被绑在“瞳孔”边缘的石环上，她穿着素白的长裙，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她的手腕被特殊的金属环扣住，连接着几根细如发丝、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金属线，这些线一直延伸到祭坛周围几个造型古怪的青铜器皿中。

祭坛周围，二十余名黑袍人静默站立，呈环形分布。他们全都低着头，兜帽遮住了面容，口中吟诵着那古老而诡异的音节。而在祭坛正前方，一个身形明显比其他黑袍人高大、并未戴兜帽的男人背对着楚清辞他们的方向站立着。

那人穿着一身复古的深青色长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仅从背影就能感觉到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种偏执的狂热。他手中持着一根黑色的、顶端镶嵌着暗红色宝石的短杖，正随着吟诵的节奏轻轻敲击着祭坛边缘。

“青龙”！虽然从未见过，但楚清辞和沈砚卿心中同时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祭坛的四个角上，各立着一根需要两人合抱的青铜柱，柱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楚清辞手中玉簪云纹风格一致的符号。此刻，这些符号正在月光（或人造光）的照射下，流动着微弱的、水银般的光泽，与洞顶的“星光”、黑袍人的吟诵声、以及那股弥漫在整个空间的奇异磁场和次声波，共同构成了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场”。

“他在利用整个空间的环境、声音、光线甚至陆清雅的血脉（作为楚家人，可能也带有部分隐性特质），模拟和放大某种‘频率’或‘状态’。”楚清辞压低声音，用尽可能科学的语言描述着她的感知，“那个祭坛眼睛，是接收和聚焦的装置。他在等待……等待某个‘峰值’时刻，可能和星象有关。”

沈砚卿的眼神锐利如刀，迅速评估着现场：敌人数量、站位、武器（黑袍下鼓起的轮廓显示多数携带了枪械）、以及通往祭坛的路径。对方显然完全沉浸在仪式中，并未察觉他们的到来，但一旦惊动，在如此开阔的空间，他们四人将面临被围攻的绝境。

“不能硬闯。”沈砚卿做出了判断，“必须智取，而且要快。清辞，你的玉簪，在这种‘场’里，除了指引方向，还有什么特别的感应吗？”

楚清辞闭目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玉簪上。簪身越来越烫，那热度并非灼人，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脉动”，仿佛在与祭坛周围那四根青铜柱的“流动”遥相呼应。同时，她脑海中那幅“星图”与眼前这扭曲的星空穹顶产生了某种重叠，几个关键“星位”在闪烁。

“那四根青铜柱……是控制这个‘场’的关键节点。”她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玉簪的‘脉动’频率，与它们不同步，甚至……相悖。也许，玉簪不仅仅是‘钥匙’，也是打乱这个‘场’的‘干扰器’。”

她看向祭坛上昏迷的妹妹，心脏一阵抽痛：“但是，要打断仪式，必须靠近祭坛，至少要到能影响到青铜柱的范围……而且，必须救下清雅。”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暴露，必须深入敌阵核心。

沈砚卿的大脑飞速运转。时间紧迫，每拖延一秒，陆清雅的危险就增加一分，仪式成功的可能性也增大一分。

“老猫，山鹰，”他声音压到极限，“你们两人，从侧翼迂回，看到我发出信号——红色信号棒——立刻用震撼弹和烟雾弹攻击祭坛左侧的黑袍人集群，制造混乱，吸引火力。记住，以干扰和牵制为主，不要硬拼，投掷后立刻撤回这个拐角，建立防御线。”

“明白！”两人低声应道，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绝对的服从。

“清辞，”沈砚卿转向她，目光深沉如海，“你和我，从右侧阴影直接突进祭坛。我负责清除沿途障碍和应对‘青龙’，你唯一的目标，就是用玉簪接触那四根青铜柱中的至少一根，尝试干扰‘场’，然后解救陆清雅。”

这个计划极其冒险。他和她将暴露在大部分敌人的火力下，直插最危险的核心。

“可是你……”楚清辞担忧地看着他。他的防护最简陋，在如此强烈的干扰场中，他的神志能坚持多久？

“我撑得住。”沈砚卿打断她，语气笃定，他握住她的手，将那支玉簪紧紧合在两人掌心之间，“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你的任务最重要，只有你能打断仪式。我会为你扫清道路，也会保护你不受伤害。”

这不是情话，而是战斗部署，是将彼此后背完全交付的信任宣言。他将最危险的对敌任务揽在自己身上，却把决定胜负的关键钥匙交到她手中。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祭坛上的陆清雅，又看回楚清辞：“救下她后，不要犹豫，立刻带她往回撤，老猫和山鹰会接应你们。我来断后。”

“不行！”楚清辞脱口而出，“要走一起走！”

“清辞，”沈砚卿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有不容置疑的决绝，也有深沉如夜的爱意，“听着，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然后是完成任务，救你妹妹。我的职责是确保这两点实现。如果必须有人留下，那只能是我。”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点温热：“还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吗？带你回家。这个承诺，包括你，也包括你的家人。”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楚清辞的心防。泪水涌上眼眶，她用力点头，将所有的担忧、恐惧和不舍都咽了回去。此刻，她不是需要被护在羽翼下的爱人，而是他必须信赖、也必须承担重任的战友。

“信号发出后，倒数五秒行动。”沈砚卿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将一枚红色的信号棒递给老猫。

老猫和山鹰如同暗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左侧通道的阴影里。

沈砚卿和楚清辞则紧贴着右侧冰冷的石壁，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死死盯着祭坛方向，盯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青龙”。

吟诵声越来越高亢，洞顶“星光”和月光光束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祭坛瞳孔中的暗色液体开始微微沸腾，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古怪香气。陆清雅的身体在昏迷中微微抽搐起来，表情痛苦。

就是现在！

沈砚卿向左侧阴影处用力一挥手。

“咻——嘭！”

红色信号弹划过一道刺目的轨迹，在洞窟半空炸开！

“敌袭！”黑袍人中响起一声惊怒的呼喝，用的是中文，但带着奇怪的口音。

几乎在信号弹亮起的同一瞬间，左侧传来“砰砰”两声闷响，紧接着是强光爆闪和浓密的烟雾弥漫开来！祭坛左侧的黑袍人队伍顿时陷入混乱，惊呼声、咳嗽声、以及盲目的枪声响起。

“走！”沈砚卿低喝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从阴影中冲出，直奔祭坛右侧！楚清辞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玉簪。

混乱成了最好的掩护。右侧的黑袍人注意力被左侧的爆炸和烟雾吸引，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沈砚卿已经如同死神般冲到了近前！

他没有开枪，因为枪声会立刻暴露他们的具体位置和人数。他用的是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特种手枪和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身影快如鬼魅，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要么一击致命，要么瞬间制服，绝不纠缠，只为开辟出一条通往祭坛的通道！

楚清辞跟在他身后，心脏狂跳，但脚步却异常稳定。她信任他如同信任自己。她看到他肩头之前被弩箭擦伤的地方，因为剧烈的动作又渗出了血迹，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不断地清除着前方的障碍。

两个黑袍人试图拦截楚清辞，沈砚卿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地穿过一人头盔下的缝隙，另一人则被他回身一个肘击狠狠砸中喉结，闷哼着倒下。

五秒！他们只用了五秒就冲破了右侧薄弱的防线，踏上了祭坛的石阶！

“青龙”此时已经转过了身。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容瘦削，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看到沈砚卿和楚清辞，脸上没有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楚家的‘心钥’……你终于来了！还有沈家的小子……真是意外之喜！”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兴奋，“正好，用你的‘钥匙’，加上你妹妹的血脉共鸣，可以让我更完美地引导‘星轨’，完成这最终的‘溯源’！”

他挥动手中的短杖，指向楚清辞：“抓住她！要活的！”

祭坛上剩余的几个显然是精锐的黑袍人，立刻向楚清辞扑来。同时，“青龙”自己则迎向了沈砚卿，短杖的尖端弹出一截利刃！

沈砚卿将楚清辞往祭坛中央的方向猛地一推：“去青铜柱！”自己则毫不犹豫地迎上了“青龙”！

短杖利刃与沈砚卿的匕首碰撞，溅起火星！“青龙”的身手竟出乎意料的老辣狠毒，每一击都直奔要害，力量奇大，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楚清辞咬牙，不再看身后激烈的搏杀，冲向最近的一根青铜柱。一个黑袍人拦截，她不会格斗，但她有玉簪！在那人抓向她时，她下意识地将滚烫的玉簪向前一刺！

“嗤——”

仿佛烧红的铁钎插入冰雪，玉簪接触到黑袍人手臂的瞬间，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臂上竟然冒起了诡异的青烟，整个人踉跄后退，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狠狠冲击了心神！

楚清辞来不及惊讶，趁机扑到青铜柱前。柱身上那些流动的符号光芒更盛，一种强烈的、令人作呕的眩晕感袭来。她强忍着不适，将手中滚烫的玉簪，狠狠按向柱身中央一个云纹汇聚的凹槽！

“铮——！”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颤鸣，以玉簪和青铜柱的接触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整个洞窟为之一震！

洞顶的“星光”剧烈闪烁，那束垂直的月光变得紊乱。祭坛瞳孔中的液体停止了沸腾，周围黑袍人的吟诵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骤然中断。弥漫全场的诡异“场”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滞涩和紊乱！

绑着陆清雅手腕的金属线光芒暗淡下去。

“不——！”“青龙”发出愤怒的咆哮，攻势更加疯狂。

沈砚卿趁机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逼退他一步，转头对楚清辞大喊：“救人！走！”

楚清辞扑到陆清雅身边，用玉簪锋利的边缘去撬那金属环扣。环扣异常坚固，但玉簪划过时，扣锁内部的机括发出“咔哒”轻响，竟然松开了！

“清雅！醒醒！”楚清辞拍打着妹妹的脸颊。

陆清雅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起初是涣散和恐惧的，当看清眼前是楚清辞时，瞳孔猛地收缩，泪水瞬间涌出，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姐……快跑……他……他是……”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被干扰的“场”并未完全崩溃，反而因为核心被触动，产生了某种反噬般的剧烈波动！四根青铜柱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洞顶的孔洞中，那束月光猛然增强，变得刺目无比，再次聚焦向祭坛瞳孔！

“青龙”狂笑起来：“没用的！‘溯源’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你们……都将成为仪式的祭品！”

更为强烈的眩晕和幻觉向所有人袭来。楚清辞感到天旋地转，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呓语。她看到沈砚卿的身形也晃动了一下，与“青龙”的搏斗出现了破绽。

而刚刚苏醒的陆清雅，眼睛骤然瞪大，看向祭坛瞳孔中重新开始沸腾的液体，脸上露出了极度惊骇的表情，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