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风流，偏为你倾城 第132章 归墟之眼

石壁上那几行刻字，在幽蓝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楚云澜——母亲的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楚清辞心中封存的情感闸门。她伸手轻轻抚过那些字迹，指尖能感受到刻痕的深浅，仿佛能触摸到当年母亲刻下这些字时的心境——急切、忧虑，或许还有一丝绝望。

“后来者止步。”沈砚卿低声重复着第一句话，眉头紧锁，“‘归墟之眼’……星轨反噬，神智错乱。”

楚清辞收回手，转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母亲来过这里。她知道‘青龙’的计划，或者……她预见到了这一天。”她握紧了手中的玉簪，“她留下警告，但同时也留下了线索——‘心钥’或‘信物’可以安全进入。”

“也就是说，只有你能下去。”赵凯包扎着伤口，脸色凝重地接话，“我们其他人进去，可能会……”他没说完，但“神智错乱，永陷迷途”这几个字像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

沈砚卿的目光在楚清辞和那向下延伸的黑暗通道之间来回移动。通道里飘出的那股混合气味——陈旧书籍、化学药剂，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的微涩气息，让人本能地感到不安。

“不能让她一个人下去。”赵凯沉声道，“太危险了。”

“我不会一个人下去。”楚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你们不能贸然进入。母亲的警告不是玩笑，墨家的机关术中有很多利用声音、光线甚至特定气味扰乱人神志的设计。‘星轨反噬’可能是指某种……模拟星象运转产生的特定频率干扰，长期暴露会导致大脑功能紊乱。”

她看向沈砚卿，眼神坚定：“我是‘心钥’，带着母亲的信物，应该能抵抗这种干扰。但你……”她顿了顿，“你不能冒险。”

沈砚卿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通道口，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手持式多功能检测仪，对准通道深处按下扫描键。仪器屏幕上的数据飞快跳动，几秒钟后发出轻微的“滴滴”警报声。

“强磁场波动，”沈砚卿看着屏幕，声音平静，“频率非常特殊，不是自然形成的。还有……次声波成分，虽然强度不大，但刚好落在可能影响人体平衡感和认知功能的频段。”他收起仪器，转身看向楚清辞，“你母亲说的‘星轨反噬’，可能是这种东西。”

“那老板你更不能下去了！”老猫急切地说，“次声波和强磁场对所有人都……”

“有办法屏蔽吗？”沈砚卿打断他，问的是队伍里的技术专家徐林。

徐林推了推眼镜，快速翻查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强磁场可以用特种合金箔临时制作屏蔽层，但只能削弱，不能完全隔绝。次声波……常规的隔音材料效果有限，除非有专门的防护装备。”他顿了顿，“但我们没带那种装备。”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向上还是向下？让楚清辞独自深入虎穴，还是让所有人冒着神志错乱的风险一起闯？

沈砚卿沉默了一分钟。这一分钟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楚清辞。她在努力保持镇定，但他能看见她微微收紧的手指，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是对自身安危的恐惧，而是对可能失去他、失去同伴的恐惧。

终于，他开口，声音沉稳如磐石：“制定b方案。”

所有人精神一振。

“徐林，带两个人立刻返回石厅出口，向上走那条通道。”沈砚卿开始下达指令，“你们的任务是找到通往地面的路，确认位置，建立与海上指挥中心的直接联系，同时尝试寻找是否有其他路径可以迂回到达‘归墟之眼’附近。”

“是！”徐林立正领命。

“赵凯，你受伤了，带第二组在原地建立临时据点，守住这个岔路口，确保我们的退路畅通，同时监控两条通道的情况。”

赵凯想说什么，但看到沈砚卿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点头：“明白。”

“老猫，山鹰，你们两个跟我下去。”沈砚卿最后说，然后看向楚清辞，“我们三个陪你一起。”

“可是磁场和次声波……”楚清辞急切地想要反对。

“我有办法。”沈砚卿从自己的装备包里取出几个小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薄如蝉翼的特种金属箔片，“这是为应对特殊电磁环境准备的应急屏蔽材料。”他将箔片分给老猫和山鹰，“虽然不能完全隔绝，但能大幅削弱影响。时间有限，我们只做头部的简易防护。”

他又取出几个小巧的耳塞式设备：“主动降噪耳塞，可以过滤掉大部分次声波成分。虽然会影响听力，但总比神志错乱强。”

老猫和山鹰迅速开始制作简易的头部屏蔽罩——将金属箔片贴合在战术头套内侧。沈砚卿则走到楚清辞面前，他没有给自己先做防护，而是仔细检查了她腕间的定位信标，确保其工作正常。

“这个频率的磁场可能会干扰常规通讯，”他低声对她说，“但你的定位信标使用的是特殊频段，理论上不受影响。万一我们走散，或者……出现意外，这个信号会是我找到你的唯一凭据。”

他说得平静，但楚清辞听出了话里未尽的含义——万一他被“星轨反噬”影响，神智错乱，至少还能靠这个信号找到她。

“砚卿……”她的声音哽咽了。

“别怕。”沈砚卿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拇指擦过她微湿的眼角，“我答应过要带你回家，就一定会做到。无论下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他这才开始为自己制作防护。楚清辞看着他熟练地将金属箔片贴合在头套内侧，那专注的侧脸在幽蓝火光下显得格外坚毅。这个男人，永远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甚至在分配有限的防护资源时，也是先确保她和队员的，最后才轮到自己。

“老板，你也需要这个。”山鹰递过来一个制作好的屏蔽头套。

“我用这个就行。”沈砚卿拿起剩下的边角料，快速做了一个简易的额带，“我的耐受性比你们强。”这明显是托词，但没有人敢质疑。

五分钟后，准备就绪。徐林带着两人向上通道出发，赵凯和另一名队员留守据点，而沈砚卿、楚清辞、老猫、山鹰四人，站在了通向“归墟之眼”的黑暗入口前。

“跟紧我，”沈砚卿再次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最后看向楚清辞，“一旦你感觉到任何不适——头晕、恶心、幻视幻听，立刻告诉我。你是‘心钥’，你的感觉是我们最重要的指南针。”

楚清辞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玉簪。簪身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母亲跨越时空的陪伴。

四人踏入向下通道。

几乎在进入的瞬间，楚清辞就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压力”。那不是物理上的压迫感，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涟漪，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意识边缘低语，却又听不真切。手中的玉簪微微发热，那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奇妙地抵消了大部分不适。

她侧头看向沈砚卿。他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但楚清辞注意到他偶尔会轻微地甩一下头，就像要甩掉什么干扰。老猫和山鹰紧随其后，两人的动作也显得有些紧绷。

通道比预想的更长，坡度陡峭，石阶湿滑。那股混合气味越来越浓，化学药剂的味道中开始掺杂一种类似檀香又似麝香的古怪香气。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的壁画，描绘的内容越来越诡异——不再是观星建造的场景，而是某种……仪式。画中的人们围绕着中央一个巨大的、眼睛状的图案跪拜，图案中延伸出无数线条，连接着星辰。

“这就是‘归墟之眼’……”楚清辞喃喃道。她脑海中的“星轨”感觉与壁画上的图案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那些线条在她意识中活了过来，开始缓慢旋转。

突然，走在她前面的山鹰脚步踉跄了一下。

“山鹰？”老猫立刻扶住他。

“没……没事。”山鹰的声音有些飘忽，“就是有点……耳鸣，眼前好像有光斑闪过。”

“是次声波和磁场的影响。”沈砚卿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注射器，“舒缓剂，可以暂时稳定神经。”他给山鹰注射了一剂，又给了老猫一支备用的，“感觉不对就马上用。”

楚清辞看着这一幕，心揪紧了。他们才走了不到十分钟，防护措施已经开始失效。而前方，通道似乎还深不见底。

“继续前进。”沈砚卿的声音依旧平稳，“清辞，玉簪有反应吗？”

“有，”楚清辞举起玉簪，在昏暗的光线下，簪头的云纹似乎流转着极微弱的光晕，“它在指引方向……往左。”

通道果然在前方分岔。按照玉簪的指引，他们选择了左侧的岔路。这条岔路更加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沈砚卿毫不犹豫地走在了最前面。

越往里走，那种精神上的“涟漪”感越强。楚清辞开始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像是母亲的呼唤，又像是童年时外婆哼唱的摇篮曲。她知道这是干扰，是“星轨反噬”的前兆，但玉簪的温热始终守护着她的神志清明。

突然，沈砚卿停了下来。

“怎么了？”楚清辞紧张地问。

沈砚卿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转过身，楚清辞在头盔下看到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清醒。

“前面有光，”他低声说，“还有……声音。”

众人屏息凝神。果然，从通道前方拐弯处，透出了不同于他们手电的、偏冷色调的光线。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不，更像是吟诵声，低沉、有节奏，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

楚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们接近了！接近了“归墟之眼”，接近了“青龙”进行仪式的地方！

沈砚卿打出手势：关闭手电，静默前进。

四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贴着湿冷的石壁，一步步挪向拐弯处。吟诵声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敲击在人的心脏上。楚清辞感到玉簪的温度在升高，不是灼热，而是一种……共鸣的兴奋。

终于，他们来到了拐弯处。沈砚卿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极其缓慢地探出头，向光源处望去。

几秒钟后，他缩回头，脸上的表情是楚清辞从未见过的凝重。

“看到了什么？”她用口型无声地问。

沈砚卿凑近她耳边，用最低的气声说：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有一个石制的、眼睛形状的祭坛……祭坛周围站着至少二十个人，都穿着黑袍。”

“祭坛上……绑着一个人。”

他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那语气让楚清辞浑身发冷：

“是陆清雅。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