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也红着脸点头,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我回去就把家里的活拾掇好,保证不耽误事”。
马巧娘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模样,却对着林眠眠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张秀兰也跟着点头。
眼看着林眠眠转身要走,刚才还僵在原地的妇人们彻底慌了神。
纷纷往前涌了两步,七嘴八舌的哀求起来。
“眠眠,你别走啊,婶子知道错了”。
穿蓝布衫的婶子跑得最快,一把拽住林眠眠的衣袖,手指抖的厉害。
“我家里还有两个娃要养,就指着这点活计挣点盐钱呢,你要是不让我干了,我家娃连咸菜都吃不上了!”。
旁边几个妇人也跟着附和,一个个抹着眼泪。
嘴里念叨着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赵桂花抱着怀里哭闹的娃,更是挤出人群,扑通一声就想往地上跪。
被林眠眠冷冷一瞥,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眠眠,我知道我猪油蒙了心,不该跟着她们起哄”。
“你看我家娃,才两岁,正是要吃奶的时候”。
“我男人又懒,地里的收成根本不够嚼用”。
“这扒蒜的活计,还有作坊的差事,可是我家的救命稻草啊”。
“你要是断了我的活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着,把怀里的娃往前递了递。
林眠眠低头,冷冷的看着赵桂花怀里的娃。
又抬眼扫过眼前一张张涕泪横流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她缓缓挣开被拽住的衣袖,声音不大。
“你家娃小,关我屁事”。
赵桂花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僵住。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眠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围的议论声也瞬间停了,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林眠眠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
“你男人懒,你家收成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是你没教好男人,没种好地,跟我林眠眠有什么关系?”。
“我开作坊,招人干活,不是开善堂,不是来救济你们的”。
“刚才你跟着刘大妮一起堵着门,嚷嚷着要我重新选人,要我多添名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家娃小?”。
“怎么没想过你家的活路,那时候你心里想的,怕是只有自己能挣那三十文工钱吧!”。
赵桂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眠眠又看向穿蓝布衫的婶子,冷笑一声。
“还有你,刚才你说家里娃要养,那就踏踏实实的啊”。
“你跟着起哄,不过是觉得别人能挣钱,你也不能落下”。
“说白了,就是贪”。
林眠眠环视一圈,目光像是刀子,刮过每一个举过手的妇人的脸。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我断了你们的活路,可活路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你们堵着我的门,撒泼打滚,逼着我妥协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我林眠眠,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你们觉得我离了你们不行,我就偏偏要让你们看看”。
“没有你们,我的作坊照样能开起来,照样能挣钱”。
“还有,别给我卖惨,关我屁事!”。
林眠眠懒得再看这群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家走。
那些举过手的妇人,看着她的背影,瘫坐在地上,哭成一片。
那些没举手的妇人,看着这一幕,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跟着起哄。
她们看着林眠眠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的硬气,可比村里的许多男人都要强得多。
突然,有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的爬起来扑到周福贵脚边。
“村长,您可得帮帮我们啊,您去跟眠眠说说情,就说我们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众人的希望。
“是啊村长,您去说说吧,我们家里真的不能没有这进账啊,娃的衣裳还等着扯布做呢”。
赵桂花也抱着娃挪过来。
“村长,您就帮我们求求情吧,眠眠最听您的话,您说一句,顶我们说一百句啊!”。
一时间,好几个妇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求着周福贵。
周福贵看着脚下这群哭哭啼啼的妇人,脸色铁青,胸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他退一步,指着她们的鼻子,厉声呵斥道。
“我帮你们什么,帮你们去求林眠眠,让她原谅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周福贵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被气到了极点。
他在村里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从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人。
“你们自己说说,这事做得亏不亏心”。
“人家开了个作坊,不是为了自己独吞好处,是想着拉拔咱们村里人一把,让大家都能挣点闲钱,改善改善日子!”。
“她放着外村的人不用,非要在村里招人,图啥,图的是乡里乡亲的情分!”。
“你们倒好,不仅不领情,还逼着人家重新选人”。
“人家说的哪句话不对,地是她花七两银子买的,井是她自己掏钱打的,她凭什么要被你们逼着添人?”。
穿蓝布衫的婶子低着头,小声嘟囔。
“我们……我们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周福贵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
“我看你们是心太贪!看见别人能挣钱,就眼红,就半点不想想自己够不够格!”。
“眠眠选人,选的是踏实肯干,家里没牵绊的,你们自己摸摸良心,你们有几个符合条件的”。
“赵桂花,你家娃才两岁,离不开人,就算选了你,你能天天准时上工?”。
“还有你”。
周福贵指着一个妇人。
“你家里有三个娃要带,地里的活计都忙不完,哪来的功夫去作坊干活?”。
“人家开的是作坊,不是善堂!她要的是能干活的人,不是来混日子的!”。
“你们倒好,拿着自己的难处当筹码,逼着人家妥协,这叫什么?这叫无赖!”。
一群蠢货。
真是气死他了。
“我告诉你们,这事我管不了,也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