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的星轨渐渐化作熟悉的蓝色光晕时,韩小羽指尖的青铜戒忽然微微发烫。这枚跟着他穿越两界的戒指,戒面的纹路在洪荒灵气浸润下愈发清晰,那些原本模糊的曲线,此刻竟像极了不周山断壁上的古篆。
推开老宅木门的刹那,槐树叶落在肩头的触感让他恍惚——离开时还是深秋,归来已值暮春,庭院里的青苔漫过石阶,墙角的蛛网沾着细碎的杨花,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样,却又因那枚戒指的异动显得不同。他走进祖父生前住的书房,檀木书架上的线装书还按原样排列,最底层那本《韩氏家乘》的封皮已泛出褐色,正是当年祖父告诉他“戒指藏着家族根脉”时,指尖反复摩挲的那本。
青铜戒搁在台灯下时,戒面的纹路突然映出细碎的光。韩小羽翻到《家乘》中记载先祖韩仲的那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幅简笔人像:先祖身着玄色长袍,指间一枚戒指的轮廓,竟与他掌心的青铜戒分毫不差。人像旁的小字写着:“永乐年间,仲公于泰山之阴得一古物,其形如环,质似青铜,触之生温,携归后,韩氏遂安。”
“泰山之阴……”他指尖划过“泰山”二字,忽然想起在洪荒探查时,昆仑墟古籍里提过“昆仑之墟,方八百里,高万仞,有青鸟栖于东,岱舆之山隐于西”——岱舆,正是上古传说中与泰山同源的仙山。难道这枚戒指,竟与洪荒的岱舆山有关?
次日清晨,他带着戒指赶往泰山。在中天门附近的石壁上,韩小羽发现了几处与戒面纹路相似的刻痕,只是历经风雨侵蚀,早已模糊不清。当他将戒指贴在石壁上时,奇迹发生了:戒面的纹路突然亮起,与石壁刻痕连成一片,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嗡鸣,眼前竟浮现出重叠的虚影——那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仙山,山巅立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的文字与不周山祭祀文如出一辙。
虚影消散时,石壁上剥落的碎石中,嵌着半块残破的玉简。玉简上的文字用朱砂写成,记载着一段被历史遗忘的往事:上古时期,岱舆山有一族擅长炼制“通界之器”,青铜戒便是其中之一,戒面的纹路实为“两界符”,能在灵气充裕时打开通往洪荒的通道。后来岱舆山沉入东海,族人带着仅存的几件器物迁徙,其中一枚戒指辗转落到了明代的韩仲手中。
“难怪……”韩小羽忽然明白,为何祖父总说戒指“能护家宅”。清末时老宅遭兵匪劫掠,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唯有存放戒指的书房完好无损;十年前家族生意遇挫,父亲戴着戒指去谈判,对方突然改了主意,竟主动让利——这些曾被当作“巧合”的事,原是戒指在默默运转灵气,护佑族人。
回到家,他将戒指浸入祖父留下的砚台里。墨汁顺着戒面的纹路渗入,竟在碗底晕开一幅微型舆图,图上标记的位置,正是断鳌峰与泰山中天门的连线。更惊人的是,舆图边缘写着行小字:“器有灵,随主行,界门开,在吾心。”
深夜,韩小羽坐在书房,指尖的戒指与《家乘》上的人像相对。他忽然想起在洪荒时,天柱残骸的道韵与戒指的温度总是同步;想起用星水浇灌戒指时,戒面曾映出地球的街景——原来这枚戒指,从来都不是冰冷的器物,而是连接两界的纽带,是先祖从洪荒带向地球的信物,是韩氏一族与那片古老大地隐秘的联系。
窗外的月光落在戒面上,纹路里的光与洪荒祭坛的星水遥相呼应。韩小羽轻轻握紧戒指,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华夏联盟的责任,还有家族与两界的渊源。或许有一天,他会循着戒指的指引,找到岱舆山遗族的踪迹,弄清楚这枚戒指为何会选中韩氏一族。但此刻,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已足够让他心安——无论在洪荒还是地球,这份守护的力量,从来都不曾缺席。
《家乘》的最后一页,空白处忽然浮现出几行新字,像是祖父的笔迹:“器物有尽,传承无穷,守心者,方能守界。”韩小羽合上书本时,青铜戒的温度恰好与他的体温相融,仿佛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要在他这里,续写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