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帐内的烛火噼啪作响,将韩小羽的影子投在兽皮地图上,忽明忽暗。帐外传来妖族战士的操练声,整齐的呼喝震得帐篷边角微微颤动——一万二对三千,这悬殊的数字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硬拼肯定不行。”韩小羽指尖在地图上的“黑风谷”位置重重一点,那里是妖族大军必经的狭窄通道,两侧是陡峭山壁,“妖族兵力虽多,但黑风谷只能容百人并行,他们的优势根本展不开。”
李伯蹲在旁边,用旱烟杆敲了敲地面:“你的意思是……在谷里设伏?”
“不是设伏,是袭扰。”韩小羽摇头,抽出腰间短刀在谷口位置划了道弧线,“伏兵动静大,容易被妖族斥候发现。咱们用‘麻雀战’——三十人一组,藏在谷两侧的石缝、树丛里,等妖族先头部队过去,就从后面摸上去,敲掉他们的粮草队。”
他指向地图上的补给线:“妖族带了七天粮草,全靠马车运送,只要断了补给,他们在谷里撑不了三天。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精光,“黑风谷的夜风是从谷底往上灌的,咱们在崖上往下扔火油瓶,借着风力,火能顺着谷道烧得又快又猛,却伤不到咱们的人。”
刑天部的队长猛地拍了下大腿:“这招妙啊!咱带的火油不多,但胜在灵活,烧了就跑,让他们防不胜防。”
“不止粮草。”韩小羽又在谷中段画了个圈,“这里有块突出的巨石,正好能卡住马车。咱们派五十人带着凿子和绳索,夜里悄悄爬上去,凿松石头——等妖族大军通过时,瞅准时机把石头推下去,堵死他们的退路,前后夹击,保管他们慌了阵脚。”
李伯眯眼琢磨着:“可咱们人少,分出去几组后,青丘的防线会不会太薄弱?”
“青丘不用守。”韩小羽的话让众人一愣,他解释道,“咱们故意让妖族觉得青丘空虚,引诱他们分兵来攻。等他们的主力钻进黑风谷,青丘这边派五百人佯装抵抗,边打边退,把剩下的妖族引到东边的芦苇荡——那里水网密布,妖族的重甲兵进去就是活靶子,咱们的人熟悉水性,用鱼叉、竹箭就能对付。”
帐外的风突然变大,烛火猛地摇曳,照亮了韩小羽眼中的笃定:“袭扰的关键在‘乱’——让他们搞不清咱们有多少人,分不清攻击来自哪里,粮草被烧、退路被堵、分兵被缠,不出两天,他们肯定会乱了阵脚。到时候咱们再集中兵力,在黑风谷北口设下主力,等他们溃逃时狠狠打一波,保管能破局。”
刑天队长攥紧了拳头:“我这就去挑人,保证每组都配上火油和短弩,定让妖族尝尝咱们的厉害!”
韩小羽按住他的胳膊,补充道:“记住,每组带一面铜锣,撤退时敲三声为号,既能互相呼应,又能吓他们一跳。还有,千万别贪功,得手就撤,保持灵活最重要。”
众人散去后,李伯看着韩小羽在地图上反复勾勒的路线,忍不住问:“你就这么有把握?”
韩小羽望着帐外跳动的火把,轻声道:“李伯,您种了一辈子地,该知道——杂草长得再密,只要找准根须的弱点,几锄头下去就能除干净。妖族就像疯长的杂草,咱们不用跟他们比谁长得高,只要断了他们的根(补给)、堵了他们的路(通道),自然能赢。”
烛火渐渐平稳,将韩小羽的影子钉在地图上,像一枚蓄势待发的箭头,正对着黑风谷的方向。破局之策已备,只等黎明时分,吹响袭扰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