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是在采购办公室被“请”走的。
来的是两个穿着常服、表情平静但眼神锐利的陌生军官,以及一脸复杂、欲言又止的王副主任。没有警笛,没有喧哗,只是在众目睽睽下,姜糖被客气而坚定地“邀请”上了一辆停在楼下的普通黑色轿车。
老张和办公室其他同事都惊呆了,看着车子驶离,议论纷纷。王副主任挥挥手让大家安静,只说了句“配合上级调查,正常工作”,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车上,气氛沉默。姜糖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营区景色,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阿尔法在她意识中汇报:【已确认车辆驶向研究所方向。通讯受监控,但本机底层协议未被触发,判定为常规保密程序。姜峰同志目前处于受限但安全状态。根据其最后通讯残留信息分析,图纸已引起高层技术专家(代号‘徐教授’)高度重视,‘实物交换’提议已上报。指挥官,您即将面对的是专业且高级别的评估与谈判。】
“知道了。保持最低限度信息交互,非必要不主动扫描防御系统。”姜糖在心中回应。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哥哥动作这么快,对方的反应也如此迅速激烈。
车子驶入那座不起眼但戒备森严的研究所院落。经过比营门更严格的检查后,姜糖被带入一间简洁但隔音良好的小会议室。里面只有一张长桌,几把椅子,以及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电源接口和网线口。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块白板。
很快,门被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位白发苍苍、眼神锐利的徐教授,他身后跟着一名神情严肃的中年军官(肩章显示是大校),以及一个抱着军用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像是记录员或技术助理的年轻人。
“姜糖同志,请坐。”徐教授示意了一下,自己在对面坐下,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审视着姜糖。中年大校坐在他旁边,眼神更具压迫感。年轻人则打开电脑,准备记录。
“徐教授好,首长好。”姜糖礼貌地点头,依言坐下,姿态放松却不失礼,目光平静地回视。
“姜峰同志提交的技术资料和验证模型,我们初步看过了。”徐教授开门见山,语气没有迂回,“设计思路非常独特,也极具价值。他声称,你是这些图纸的最初提供者,并且……对技术细节有更深入的了解?”
“是的。”姜糖回答得干脆。
“那么,关于这些图纸的来源,以及你个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我们需要一个明确的、可信的解释。”中年大校接话,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关系到国家安全和技术评估的严肃性。”
姜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她只需要提供一个“无法被完全证实也无法被轻易证伪”的、指向“更高层次”的方向。
“图纸来源,涉及我个人早年一些特殊的……网络际遇和碎片化知识积累。”姜糖斟酌着词汇,语气诚恳,“我曾无意中接触过一个高度匿名、技术向的小众国际极客社群,里面流动着许多前沿但未公开的技术构想、概念设计和逆向工程片段。这些图纸,是我基于那些零散的‘灵感火花’,结合个人兴趣和大量的自学、推演,历时数年逐步整理、优化、系统化而来的。那个社群早已消散,所有痕迹都难以追溯。至于我个人,只是一个比较擅长逻辑整合和空间想象力的……业余爱好者。”
她把一切都推给了“早已消失的匿名极客社群”和“个人努力”。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在技术领域,类似“扫地僧”或“民间天才”的传说并非没有。而且,她强调了“碎片化”和“个人整合”,既解释了图纸超越常理的部分,又给自己留了余地——我可能也只是一知半解。
徐教授和中年大校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解释显然无法完全令人信服,但也确实难以立刻证伪。他们更关心的是技术本身,以及姜糖是否真的掌握着核心。
“你说你对技术细节有更深入的了解?”徐教授追问,“姜峰提交的,是全部图纸吗?”
“那只是一部分,偏向于基础框架和验证概念。”姜糖摇摇头,“更完整的、针对不同应用场景和材料等级的优化版本,以及一些……相关的衍生设计思路,我储存在别处。”
“我们需要看到。”中年大校语气不容拒绝。
“可以。”姜糖点头,指了指桌上的网线口和电源,“我需要一台可以临时接入外部加密网络的设备,下载数据。我的个人存储方式……比较特殊,需要特定的验证。”
徐教授沉吟了一下,对旁边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年轻人很快拿来一台经过安全检测、处于物理隔离模式但可以临时接入特定加密线路的军用笔记本电脑,推到姜糖面前。
姜糖熟练地开机,连接网线(阿尔法早已模拟好了一个虚拟的、层层跳转的加密网络节点路径),然后打开浏览器,输入了一长串复杂如乱码的网址(实际上是阿尔法生成的临时入口)。经过几次动态密码验证(由阿尔法实时生成并同步到姜糖意识),她登录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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