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旅程,姜晚用实际行动向车内所有人诠释了什么叫“生命不息,叭叭不止”。
越野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窗外景物单调地后退。姜晚仿佛一台上了发条的迷你噪音制造机,且燃料就是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表达欲和对“生活质量”的不懈追求。
“陆少校,我们中午吃什么?还是压缩饼干和卤蛋吗?我觉得我的味蕾已经快要罢工抗议了,这严重影响了我的思维活跃度,不利于任务期间的头脑清醒。”——这是关于吃的。
“哎呀,坐得我腰疼!这座椅设计肯定不符合人体工学!回去这个必须算在‘工伤补偿’里,我要求更换符合顶级 ergonomic 标准的办公椅……哦不,是任务用椅!”——这是关于补偿和舒适度的。
“看!那边有个湖!好大的湖!我们能不能稍微绕一点路,去湖边看看?就五分钟!透透气!老在车里闷着,空气都不流通了,对健康不好!”——这是关于临时起意的“旅游项目”。
陆铮大部分时间戴着降噪耳机,但显然效果有限,因为姜晚的声音总能穿透屏障,清晰无误地钻进他的耳朵。他通常以沉默应对,偶尔被念叨得狠了,会从后视镜里甩过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或者言简意赅地驳回:“不行。”“按计划。”“安静。”
后排的小王和另一位队员从一开始的紧张正襟危坐,到后来的眼神死寂,再到如今近乎麻木。他们学会了在姜晚开启新一轮“叭叭”时,迅速进入一种“屏蔽模式”,目光放空,凝视前方某一点,仿佛灵魂暂时出窍。只有司机师傅,因为要专注驾驶,不得不承受着持续的音波攻击,握着方向盘的手偶尔会青筋微露。
车子偶尔会因为路线规划或情报指示,驶离高速,穿过一些乡镇集市。这种时候,就是姜晚的“高光时刻”。
有一次,正逢某个小镇赶集,道路狭窄,人流车流混杂,车速不得不降到堪比步行。集市喧嚣的声音和各种各样的气味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姜晚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车窗上,眼睛亮晶晶地扫过路边的摊贩。
“哇!糖葫芦!鲜红鲜红的,一看就是用好山楂熬的糖!”她指着窗外一个扛着草靶子的老人,语气里充满了渴望,“陆少校,停车停车!就一分钟!我买两串!给大家也尝尝!补充维C!”
陆铮:“不行。关窗。”
“就一分钟!你看这车也开不动嘛!我保证不下车!”姜晚说着,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摇下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车窗控制权并未完全锁死,或许是疏忽),集市嘈杂的声浪瞬间涌了进来。她立刻掏出一张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零钱,冲着不远处的糖葫芦老人挥手:“大叔!糖葫芦!两串!就要那个最大的!”
老人愣了一下,赶紧凑过来。
“姜晚!”陆铮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压抑的怒意。
但姜晚的手已经伸了出去,钱递过去,两串裹着晶莹糖壳的山楂球被塞进了她手里。她快速缩回手,把其中一串不由分说地塞给旁边表情僵硬的小王:“请你吃!”然后自己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咔嚓一声,糖壳碎裂,她满足地眯起眼,“嗯!酸甜可口!正宗!”
陆铮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猛地按上了车窗锁,确保所有车窗都被锁定。“再有下次,你就下去跟着车跑。”
姜晚含着山楂,含糊不清地辩解:“我……我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补充点能量嘛……小王,好吃吗?”
小王看着手里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在陆铮冰冷的背影注视下,僵硬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糖葫芦放到了一边,没敢吃。
类似的情景不断上演。路过水果摊,她要买橘子(“补充水分和纤维!”);看到卖烤红薯的,她眼睛发直(“热乎乎的,暖胃!”);甚至有一次看到有挑着担子卖手工糍粑的,她都试图让司机开慢点让她“观赏”一下制作过程。
除了吃,就是见缝插针地完善她的“补偿清单”。
“陆少校,昨天那旅社的椅子太硬,我落枕了,脖子疼,这算不算任务相关损伤?”
“刚才那段路颠得我差点把压缩饼干吐出来,这是不是可以申请‘恶劣路况补助’?”
“天天坐车,缺乏运动,我担心肌肉萎缩,回去后需要专业的康复理疗,这个费用……”
她的理由千奇百怪,逻辑自洽(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并且总能扯到“影响任务状态”和“保障人员基本权益”的高度上去。陆铮从一开始还会冷冷驳斥两句,到后来干脆彻底无视,只在她声音分贝过高时,投去一个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能让她暂时消音几分钟。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车内会获得难得的宁静——姜晚睡着了。
可能是念叨累了,也可能是颠簸的车厢终于让她的生物钟起了作用,她偶尔会抱着背包,脑袋一点一点地,最终歪在椅背上陷入浅眠。每当这时,车内所有人,包括陆铮,都会不约而同地松一口气,仿佛世界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引擎平稳的轰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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