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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耀星河 第163章 朝廷猜忌

作者:宥麟阁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21 16:42:14

第一幕:太极殿的清晨密议

永昌三十六年三月初七,卯时三刻,太极殿偏殿。

晨雾尚未散尽,殿内八盏青铜灯台已将空间照得通明。永昌帝李晟裹着厚厚的紫貂大氅,坐在御案后翻阅着三皇子李璘呈上来的密报,眉头越锁越紧。

太子李琮、三皇子李璘、枢密使杨国忠、兵部尚书崔浩分坐两侧,个个面色凝重。

“九百万人口……十万大军……岁入四百万两……”永昌帝声音沙哑,每念一个数字,手指便在密报上叩击一下,“你们告诉朕,这是边镇节度使该有的规模吗?”

殿内无人敢接话。

“说话!”皇帝猛地将密报摔在案上,“平日里弹劾这个参奏那个,个个口若悬河。如今北境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你们倒哑巴了?”

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父皇息怒。儿臣以为,北境虽强,但毕竟是边陲之地,人口不及中原一州。所谓九百万,定有虚报——”

“虚报?”李璘冷笑打断,“皇兄忘了去年冬天,北境接收了多少中原流民?仅潼关一线,就放过去三万!这些人现在都在北境屯田、做工,算不算人口?若再加上草原归附部族、西域常住商人,九百万只怕还保守了!”

太子噎住。

崔浩躬身道:“陛下,兵部最新探查,北境确已拥兵十万。其中常备军一万二千,皆为精锐;屯垦兵九万,半农半兵,战力不可小觑。更麻烦的是他们的装备——飞羽骑人人披轻甲,战马披半甲,弓弩射程远超我军;神机营配新式火铳,虽不及火炮,但数量众多。”

“火铳?”永昌帝眼中闪过厉色,“朕记得兵部说过,火器笨重不堪用?”

“那是老式火铳。”崔浩苦笑,“北境格物院改良了火药配方,火铳射程增加五成,装填速度加快。上月边境摩擦,我军骑兵冲锋,被火铳阵射倒三十余骑,竟未能近身。”

殿内一片死寂。

骑兵冲锋被火铳击退,这意味着北境步兵已能在野战中抗衡骑兵——这是大晟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杨国忠小心开口:“陛下,老臣以为,北境强在三点:一在钱粮充足,二在装备精良,三在……民心归附。”

“民心归附”四字出口,永昌帝眼神骤然冰冷。

这是最刺痛他的点。

“说下去。”

“是。”杨国忠硬着头皮,“北境推行‘轻徭薄赋’,田赋三十税一,商税值百抽三,远低于我朝。百姓耕者有其田,工匠俸禄优厚,商人交易公平。近年中原但凡有灾,流民皆往北跑。更可恨的是,他们还派人在边境设‘接济点’,发放干粮路费,诱使百姓北上——”

“够了!”永昌帝剧烈咳嗽起来,李璘连忙上前为他顺气。

待喘息稍平,皇帝盯着太子:“朕问你,江南今年的赋税,为何又短了三成?”

太子冷汗直流:“这个……去岁水患……”

“水患年年有,怎么往年能收齐,今年就收不齐?”永昌帝声音如刀,“是不是你太子党的人,又把税银揣自己兜里了?”

“儿臣不敢!”

“不敢?”皇帝冷笑,“你们一个个,贪的贪,争的争,把朝廷掏空了,把百姓逼反了。现在北境那边用从你们口袋里漏出去的钱粮,反过来收买朕的子民——你们说,这是谁之过?!”

四人齐刷刷跪倒:“臣等罪该万死!”

永昌帝疲惫地靠在龙椅上,望着殿顶的藻井,良久,缓缓道:“璘儿,册封北境的事,办得如何了?”

李璘抬头:“回父皇,儿臣已派礼部侍郎王潜为使,携带册封金印、冠服、圣旨,于三日前出发前往北辰城。按行程,五日后可抵。”

“条件呢?”

“名义上封萧北辰为‘北境郡王’,世袭罔替,许其开府建牙、自置官吏、自征赋税、自练兵马。但必须用大晟年号,每岁朝贡一万两,重大典礼需遣使参加。”

永昌帝闭目:“你觉得他会接受吗?”

李璘沉默片刻:“儿臣有六成把握。北境虽强,但毕竟立国日短,需要时间巩固。接受册封,可换取大晟名义上的认可,有利于他稳定内部、结交外邦。况且……”他顿了顿,“萧北辰此人,行事虽叛逆,但极重‘名分’。他祖父镇北王是大晟所封,他若完全撕破脸,等于自绝于‘忠义’二字,对凝聚人心不利。”

“名分?”永昌帝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若真在乎名分,就不会割据自立了。”

“此一时彼一时。”李璘道,“割据时需打破旧秩序,稳固时需借用旧招牌。这是政治常理。”

皇帝沉吟:“若他不接受呢?”

“那便是铁了心要造反。”李璘声音转冷,“届时,朝廷虽无力北伐,但可做三件事:”

“一,公开斥其为逆贼,断其与大晟的一切官方往来,禁止商人北上贸易——虽然效果有限,但能制造舆论压力。”

“二,秘密支持草原残部、西域敌国,给北境制造麻烦。黑狼残部首领巴特尔上月秘密入京,请求朝廷支援军械复国。儿臣已答应给他五百套甲胄、一千张弓。”

“三,”李璘压低声音,“挑动北境内部矛盾。据探子报,北境九郡并非铁板一块。朔方刺史张世杰是前朝进士,未必真心服一个武夫;北海拓跋宏是胡汉混血,地位尴尬;云中许文谦推行胡汉融合,遭部分汉人豪强抵制……这些人,都可暗中接触。”

永昌帝听完,久久不语。

最后,他挥挥手:“都退下吧。璘儿,册封一事由你全权负责。记住——朕要的不是北境称臣,而是朝廷不失体面。至于实际如何……朕老了,管不了了。”

四人躬身退出。

走出太极殿时,太子狠狠瞪了李璘一眼:“老三,你好手段。这差事办好了是你的功劳,办砸了是萧北辰狂妄,里外你都占理。”

李璘淡淡一笑:“皇兄若愿接手,弟立刻让贤。”

太子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杨国忠凑近低声道:“三殿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大人请说。”

“北境之势,已成定局。”杨国忠声音几不可闻,“朝廷与其对抗,不如……早做打算。”

李璘眼神一凛:“杨大人此话何意?”

杨国忠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份账簿,快速翻开一页——上面记载着杨家在北境的产业:盐场股份、商行投资、田庄地契,总价值超过五十万两。

“老臣的子孙,总要吃饭。”杨国忠合上账簿,深深一揖,“殿下是聪明人,当知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篮子。”

说完,他快步离去,留下李璘站在晨雾中,神色变幻不定。

第二幕:潼关城头的了望

三月十二,潼关。

关城依山而建,雄踞秦晋要冲,自古便是中原门户。如今,这里成了大晟与北境事实上的边界线。

关城最高处,兵部侍郎、潼关守将韩世忠正用千里镜观察北方。他是个五十岁的老将,满脸风霜,眼神却依旧锐利。

千里镜中,阴山轮廓隐约可见。山脚下,北境的屯堡星罗棋布,炊烟袅袅。更远处,有车队在官道上行进——那是往来的商旅,有汉人,有胡人,有西域人,车马满载货物。

副将陈武在一旁禀报:“将军,这半月北境那边又多了三处烽燧,都建在险要山头。了望范围可覆盖我方前沿三十里。”

“他们的屯垦兵呢?”

“阴山一线已增至五万,分驻二十个屯堡。每堡有常备兵五百,屯民两千,战时可全员上阵。更麻烦的是——”陈武压低声音,“他们开始推行‘民兵制’,十五岁以上男丁农闲时集训,人人会使弓弩,部分还会用火铳。”

韩世忠放下千里镜,沉默良久。

“将军,”陈武忍不住问,“朝廷真要册封萧北辰为王?”

“圣旨已出,还能有假?”

“可……这跟割地有什么区别?”陈武愤然,“阴山以北,原本都是大晟疆土。如今不但丢了,还要封贼为王,这……”

“这些话,烂在肚子里。”韩世忠打断他,“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江南赋税断流,北方饥民遍地,军队欠饷半年——拿什么打?”

陈武语塞。

韩世忠望向北方,缓缓道:“老夫戍边三十年,见过北境最惨的时候——永昌二十八年冬,萧北辰刚北上,阴山防线只剩三千残兵,粮草断绝,士兵煮皮带充饥。那时若朝廷发兵,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他。”

“那为何不发兵?”

“因为没人愿意来。”韩世忠苦笑,“太子党说该打,但不愿出钱;三皇子党说该和,但不愿担责;文武百官忙着党争,谁管边关将士死活?就这么拖了七年,拖出一个雄踞北方的庞然大物。”

他拍拍城墙垛口:“这潼关,当年是为了防胡人南下修的。谁能想到,如今要防的,是汉人北上?”

正说着,关下传来喧哗。

韩世忠探头望去,只见关门处聚集了数百百姓——扶老携幼,背着包袱,推着独轮车。

守门士卒正在阻拦:“没有路引,不得出关!”

一个老农跪地哭求:“军爷,行行好!家里实在没粮了,听说北境那边招人垦荒,给种子给农具,头三年免赋税。让我们过去吧,不然全家都得饿死!”

“是啊军爷!我儿子在北境盐场做工,一月挣二两银子,还托人捎信让我们过去……”

“我家闺女嫁到云中,生了外孙,想过去看看……”

百姓七嘴八舌,哀声一片。

陈武皱眉:“将军,这半月已跑了三千多人。再这么下去,潼关以北都快成无人区了。”

韩世忠沉默。

按规定,他该严令禁止,甚至抓几个典型以儆效尤。

但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看着他们眼中绝望又渴望的光,他张了张嘴,最终挥挥手:“让他们过去吧。”

“将军?!”陈武惊道。

“不放他们过去,难道看着他们饿死在我们眼皮底下?”韩世忠转身,不再看关下,“传令:凡有亲人在北境者、无产业无生计者,可放行。但要登记造册,说明是自愿北上,非我军纵容。”

“可朝廷追究下来……”

“朝廷?”韩世忠冷笑,“朝廷若真在意这些百姓,就不会让他们活不下去。老夫戍边一辈子,守的是国土,护的是百姓。如今国土守不住,百姓护不了——这点良心,总还得留着。”

陈武眼眶微红,领命而去。

韩世忠独自站在城头,春风吹动他花白的鬓发。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小校尉时,随老镇北王萧擎天戍守阴山。那时胡人犯边,萧擎天率三千铁骑出关迎敌,血战三日,斩首两千,胡人十年不敢南窥。

战后庆功宴上,老王爷醉醺醺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世忠啊,咱们当兵的,刀口舔血为了啥?不就为了身后百姓能睡个安稳觉,孩子能吃饱饭吗?”

如今,老王爷的孙子在北方建起了一个能让百姓吃饱饭的政权。

而自己守卫的朝廷,却让百姓活不下去。

这是何其讽刺。

“老王爷,”韩世忠对着北方喃喃,“若您在天有灵,是该欣慰,还是该痛心?”

无人回答。

只有春风掠过城头旗杆,发出猎猎声响。

那面“韩”字将旗,在风中显得格外孤独。

第三幕:王潜使团的密谈

三月十五夜,潼关以北三十里,官驿。

礼部侍郎王潜坐在灯下,仔细擦拭着那方“北境郡王”金印。印钮雕蟠龙,印文阳刻“北境郡王之印”六个篆字,用的是内府珍藏的和田玉料,由御用工匠耗时三月雕成。

单论工艺,价值不下万金。

但王潜知道,这方印送到萧北辰面前时,对方在乎的绝不是它的价值,而是它代表的含义——屈辱,还是体面?陷阱,还是台阶?

副使赵廉推门进来,低声道:“大人,潼关韩将军派人传话,说北境已派飞羽骑一队前来迎接,明日午时抵驿。带队的是个校尉,叫李琰。”

“李琰?”王潜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

“永昌二十八年的武进士,当年殿试第三名。后来因得罪太子党,被贬到边军,不知怎么投了北境。”

王潜苦笑:“连武进士都投了北境……朝廷的人才流失,已到这种地步了吗?”

赵廉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一事。下官方才在驿馆外,遇到几个北上投亲的百姓,聊了几句。他们说……北境那边,正在筹办‘春闱’。”

“春闱?!”王潜手中的金印差点掉在地上。

“是。北境书院去年毕业的首批学子,今年三月统一考试,选拔人才入仕。据说报考者逾三千,胡汉皆有,甚至还有西域商人子弟。”

王潜怔怔坐回椅中。

科举,是王朝的根基。

朝廷开科取士,选拔天下英才,既为治国,更为凝聚人心。士子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便是“天子门生”,终身忠于朝廷。

如今北境也搞科举——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萧北辰不仅要建立一个政权,更要建立一套完整的文明体系。他要自己培养人才,自己塑造精英,自己定义“正统”。

“难怪……”王潜喃喃,“难怪他敢拒绝称帝。因为他要做的,不是改朝换代,是……文明更迭。”

赵廉小声道:“大人,咱们这趟差事,恐怕难了。”

“难也得办。”王潜重新拿起金印,眼神复杂,“朝廷需要体面,北境需要时间。我们就是那个送体面的人,至于对方接不接……听天由命吧。”

他顿了顿:“赵廉,你说萧北辰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廉想了想:“从情报看,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纨绔七年,一朝爆发;能容常人所不能容——胡汉并用,唯才是举;能谋常人所不能谋——七年时间,从流亡世子到北方雄主。这样的人……要么是千古圣君,要么是绝世枭雄。”

“或许两者都是。”王潜望向窗外北方夜空。

那里,北辰星明亮如常。

曾经,它是乱世中指引方向的希望。

如今,它成了朝廷眼中最刺眼的光芒。

第四幕:长安城暗流

同一时间,长安城,东市“醉仙楼”雅间。

三皇子李璘换了一身便服,独自坐在窗前饮酒。桌上摆着四碟小菜,却一筷未动。

门轻轻推开,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闪身而入,摘下斗笠——竟是本该在潼关的王潜。

“殿下。”王潜躬身。

“坐。”李璘推过一杯酒,“潼关那边安排好了?”

“是。韩世忠已答应放行使团,并会‘适当’控制百姓北流,既不让朝廷太难堪,也不让北境起疑。”

“他倒是会做人。”李璘冷笑,“北境那边呢?”

“明日接应的是李琰,飞羽骑校尉,永昌二十八年的武进士。此人可用。”

李璘眼睛一亮:“详细说说。”

“李琰出身寒门,当年殿试本可中状元,但因不肯贿赂主考,被压到第三。后来在兵部任武库司主事,因揭发太子党倒卖军械,被贬到边军。永昌二十九年冬,他在阴山巡边时遭胡人埋伏,部下死伤殆尽,是萧北辰率军救了他。”

“救命之恩?”

“是。但不止。”王潜压低声音,“李琰有个妹妹,叫李瑶,天生心疾,需名医诊治。太医院索贿千金,他拿不出。后来北境医学院院长‘离火’亲自为他妹妹治病,分文未取,如今已基本痊愈。”

李璘沉吟:“也就是说,萧北辰对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还有救亲之恩?”

“正是。所以李琰对北境忠心耿耿,如今已是飞羽骑三大校尉之一,深得萧北辰信任。”

“这样的人……能策反吗?”

王潜摇头:“几乎不可能。但——”他话锋一转,“可加以利用。”

“如何利用?”

“李琰重情重义,对恩人肝脑涂地。但他对朝廷,尤其是对太子党,恨之入骨。我们可以……借他之手,传递一些‘消息’给萧北辰。”

李璘懂了:“比如,朝廷内部有人想与北境合作,共抗太子党?”

“正是。”王潜道,“萧北辰多疑,直接示好他未必信。但通过李琰这种他信任的人,以‘私人交情’方式透露,效果会好很多。”

“你想让李琰当传声筒?”

“不,是让他当‘无意间的见证者’。”王潜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殿下‘亲笔’写给萧北辰的信,内容是对当年雁门关之变的‘忏悔’与‘解释’,暗示一切都是太子与兵部侍郎所为,陛下是被蒙蔽。最后表达愿与北境和解,共保边境安宁。”

李璘接过信,快速浏览,眉头紧皱:“这信若公开,本王就是通敌叛国。”

“所以不能公开。”王潜道,“这信不会直接交给萧北辰,而是‘不小心’让李琰看到。李琰定会禀报萧北辰,萧北辰会如何想?”

李璘思索:“他会怀疑是离间计,但也会想:万一李璘真想和谈呢?毕竟朝廷内斗,李璘需要外援。”

“对。怀疑,但不会完全否定。这就够了——只要他心里埋下‘李璘可接触’的种子,将来我们真需要谈判时,就有了切入点。”

李璘盯着王潜:“王侍郎,你为本王谋划至此,想要什么?”

王潜跪下,一字一句:“臣只求殿下他日若登大宝,能推行新政,肃清贪腐,让大晟……不至于亡在咱们这一代手里。”

李璘沉默良久,扶起他:“若真有那一日,你当为宰相。”

“臣不敢。臣只愿做一知府,治一方百姓,足矣。”

王潜重新戴上斗笠,悄然而去。

李璘独坐良久,将那封密信就着烛火烧成灰烬。

信是假的,但话半真半假——雁门关之变,太子确实是主谋,兵部侍郎是执行者,而父皇……真的是完全被蒙蔽吗?

李璘不敢深想。

他走到窗前,望向北方。

那里,有一颗星太亮,亮到让整个长安城的灯火都黯然失色。

“萧北辰,”他喃喃,“你到底想要什么?是报仇雪恨,是割据称王,还是……这整个天下?”

无人回答。

只有夜风穿过长安街巷,带来远处隐约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了。

第五幕:北辰城的应对

三月十六,辰时,北辰城都督府。

萧北辰看着暗辰卫呈上的密报,神色平静。

密报详细记载了长安近期动向:太极殿密议内容、潼关守将韩世忠的态度、王潜使团的行程、甚至李璘在醉仙楼的密会——虽然不知具体内容,但时间地点人物俱全。

诸葛明、陆文渊、潘龙侍立两侧。

“朝廷要册封我为郡王,”萧北辰放下密报,轻笑,“诸位觉得,我该接受吗?”

陆文渊率先道:“名义上接受,实际上自主。可借此缓和与朝廷关系,争取发展时间。”

潘龙反对:“末将以为不可!主公若接受册封,等于承认大晟为宗主,将来若起兵南下,便是叛逆,失了道义。”

诸葛明折中:“可效仿古之‘缓封’——接受封号,但不行臣礼;用大晟年号,但加注北境纪年;岁贡可给,但象征性的一千两即可。如此,朝廷得了面子,我们得了里子。”

萧北辰不置可否,看向陆文渊:“碎叶那边,西域诸国对大晟册封一事,有何反应?”

陆文渊早有准备:“花剌子模使臣马合木德私下问过:若北境接受册封,是否意味着承认大晟为中原正统?将来若大晟与西域冲突,北境会站在哪边?”

“你怎么答的?”

“臣答:北境之事,北境自主。与大晟是‘名义关系’,与西域是‘实利关系’。”

萧北辰点头:“答得好。告诉马合木德,北境与西域的盟约,不会受任何第三方影响。”

他又问潘龙:“阴山防务如何?”

“已增至五万屯垦兵,分驻二十屯堡。新式火铳配发三千支,正在训练三段击战术。胡人归附部族已组建‘义从骑’三千,由白鹿部勇士统领,忠诚度尚待观察。”

“韩世忠那边呢?”

“据暗线报,韩世忠对朝廷不满,但忠君思想根深蒂固,不会轻易投诚。不过他在潼关对百姓北流睁只眼闭只眼,说明良心未泯,可争取为‘友善中立’。”

萧北辰走到沙盘前,看着那条横亘南北的阴山防线。

七年前,他带着三百暗卫逃到这里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条防线会成为两个政权的事实边界。

“王潜使团明日到。”他缓缓道,“接待规格按‘邻国使节’,不以‘上国钦差’待之。让李琰去接,他是武进士出身,懂朝廷礼仪,又不失北境体面。”

“册封之事呢?”诸葛明问。

萧北辰沉默片刻,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明公,你说百姓为什么往北跑?”

诸葛明一怔:“因为北境赋税轻,有田种,有工做,能活命。”

“对,能活命。”萧北辰道,“朝廷失了民心,不是因为我们多英明,而是因为他们太**。百姓用脚投票,选择了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一方。”

他转身,目光如炬:“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纠结‘接不接受册封’,而是继续做好一件事——让百姓过得更好。”

“只要北境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中原百姓就会源源不断北来。十年后,北境人口翻一番,大晟人口减三成——那时,谁还需要在乎一个空壳朝廷的册封?”

三人豁然开朗。

“那王潜使团……”陆文渊问。

“好好接待,礼貌周到。”萧北辰微笑,“至于册封金印——收下,锁入库房,永不启用。岁贡?可以给,每年一千两,但要用北境银钞支付,而且要在碎叶贸易广场当众交付,让西域诸国都看见:北境给大晟的,不是‘贡赋’,是‘贸易顺差的一小部分’。”

“那朝廷若不满……”

“他们没资格不满。”萧北辰声音转冷,“真要撕破脸,我们就公布雁门关之变的全部证据,让天下人看看,这个朝廷是如何陷害忠良、自毁长城的。到时候,失尽民心的,是他们。”

他走到窗前,望着北辰城清晨的街市。

早点摊冒着热气,学堂响起钟声,工坊传来机械响动,市集开始喧嚣。

这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城。

而他要守护的,就是这份生机。

“告诉王潜,”萧北辰最后道,“北境愿与大晟和平共处,但前提是——互不隶属,各安其民。若朝廷能做到不干涉北境内政、不阻碍百姓往来、不暗中支持草原残部,那么北境也不会主动南下。”

“但若朝廷做不到……”

他顿了顿,左眼星辉流转:

“那么七年前,我能从一无所有打到雄踞北方。七年后,我也能从北方打到长安——不是为报仇,是为给天下百姓,换一个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世道。”

话音落,晨光正好洒满都督府。

远处钟楼传来报时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北境与朝廷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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