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微信上还是没有任何入账通知。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开始犯嘀咕:
是不是他们对单张银行卡每天的流水有特别严的控制管理?毕竟今天一早上,这张卡的流水就已经冲到三十万出头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脑子里立刻又开始天人交战。
一边在喊:去他奶奶的,先黑了再说!反正他们这本来就是黑钱,不拿白不拿!
另一边却在冷笑:黑?你敢黑?他们要是顺着身份证地址找上门,拿你老婆孩子威胁你,你怎么办?
要是让媳妇知道我卖银行卡,还动了犯罪分子的钱,害得她带着女儿每天担惊受怕,我该怎么解释?怎么安慰?又怎么保护她们?
这两个念头像两头野兽一样在我脑子里撕咬,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我还是没能做出任何决定,只能把这团烂摊子推到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九点开始,我就像守着彩票开奖一样,死死盯着微信消息提醒。
等啊等,等啊等,手机屏幕一暗,我就忍不住点亮,生怕错过任何一条通知。
结果等到中午十二点,微信里还是干干净净,连个广告推送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涌上来:
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难道我辛辛苦苦办的银行卡,他们只用了半天就不用了?
我又想到另外那两张卡,心里更乱了。
那两张没绑定微信,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跟大夏银行这张一样,昨天早上就被用过了,还是压根还没轮到用?
这些都只能靠猜,越想越心烦。
一整个下午,手机安静得可怕。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像眼睁睁看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手边溜走,只剩下满脑子的后悔在打转。
第三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我心里最后那点微弱的期望,也彻底被冷水浇灭了。
我在屋里坐了半天,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最后咬咬牙,决定给收我卡的“伟哥”打个电话,套套话。
晚上八点多,我跟媳妇说:“我出去买包烟。”
她随口应了一声,我就像逃一样出了门,走远后这才拿出手机给伟哥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心里想着,这货估计还在外边忙。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伟哥,我那几张卡,现在还用着没?要是没用的话,我想抽空去注销了,回家这几天,我心里一直有点不踏实,怕出事。”
“用过了。”他在那头很不耐烦地说,“但都已经被银行风控限制了,不能再用了。你要注销就去注销吧。”
说完,他“啪”地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我愣在原地,手里握着手机,耳边还回荡着“嘟——嘟——”的忙音。
这个结果,让我既吃惊,又懊悔得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是直接把我最后一点念想给掐断了啊!
我赶紧打开微信,找到那条大夏银行卡的最后一条支出消息提醒,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账户余额:60元。
我不死心,试着把这60块钱往微信零钱里充值,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被风控了。
结果页面弹出一行红色的提示字:
“银行卡状态异常,可能已被银行冻结,充值失败。”
看到这几个字,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一样,站在路边,手脚冰凉。
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懊悔、愤怒、恐惧、不甘,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压得我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从那天起,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敢踏进那三家银行的大门。
自然也就更不敢去解冻或者销卡——我怕,一进去,银行工作人员就让我解释冻结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交易流水。
到时候,我怎么说?说我把卡卖给了犯罪分子?
想到这里,我只能苦笑一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
夜色压下来,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把我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一起罩进了看不见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