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分钟,羽微和千代清雅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锁骨上。
千代清雅的发梢还滴着点汗,几缕头发贴在脸颊上,裙摆被海风掀得晃了晃,手里还攥着个空水瓶。
吕东正蹲在沙滩上摆弄石头,听见脚步声抬头时,手里的礁石还没放下,诧异得直挑眉。
“你们怎么来了?海边晒得很,容易晒伤。”
他声音里带着点意外,还抬手挡了挡头顶的太阳,指腹蹭过额头的汗,留下道浅浅的印子。
千代清雅抬手擦了擦汗,指尖还沾着点沙土,蹭过脸颊时,留下道浅浅的灰印也没在意,笑的时候眼角弯了弯。
“就想过来学学煮盐,以后营地盐不够了,我们也能搭把手。”
吕东爽快地拍了拍膝盖,拍膝盖的力道不轻,沙滩裤上沾的细沙都震掉了些,脸上的笑容很爽朗。
“好啊!不过得等会儿,先把灶台搭好,不然锅架不稳,煮的时候容易翻。”
接着,他转身在沙滩上挑选石头 —— 目光在散落的礁石间扫了一圈,专挑表面平整、大小差不多的,太大的搬着费劲儿,太小的撑不起铁锅。
他弯下腰,搬来三块大小相似的礁石,弯腰时腰腹的肌肉绷了绷,手臂上的青筋也露了点出来。
按照三角形的形状摆放好时,还特意用脚把礁石底下的沙子踢实,免得待会儿搭灶时石头晃。
礁石之间的间隔恰到好处,足以支撑铁锅,随后他轻轻摇晃锅沿 —— 手捏着锅沿轻轻晃了晃,见铁锅纹丝不动,才松开手,指尖还沾了点礁石上的潮气。
这时,去舀海水的小弟端着满盆海水回来,小弟跑得急,裤脚都沾了海水,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沙地上。
他喘着气说 “东哥,海水舀来了”,说话时还不忘擦了擦额头的汗。
“羽微,你帮我扶着锅柄。”
吕东说着,伸手试了试灶台的稳固性 —— 指尖敲了敲礁石,听着声音很实,才放心,“刚搭的灶没试过,万一锅翻了,不仅白忙活,还可能烫着你,你扶着稳点。”
他语气里的关心很自然,没有刻意的照顾,却让人觉得踏实。
羽微立马上前,双手握住冰凉的锅柄,确保锅稳稳地固定住,连晃都没晃一下。
偶尔有海风刮过,吹得她的头发飘起来,她也没松手,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避开头发挡眼。
吕东把海水倒进去。
千代清雅见两人忙着,就蹲在灶台边 —— 膝盖跪在沙滩上,很快沾了层细沙,她也没在意。
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 是之前凌昆兑换的,她一直随身带着,怕营地需要用火时没工具。
她把细椰枝堆成小堆,“咔嗒” 一身打着火 —— 火苗蹿起来时,她赶紧把打火机往旁边挪了挪,怕火苗燎到头发。
橘红色的火苗很快舔舐着锅底。
锅里的海水没一会儿就泛起细密的气泡 —— 刚开始像针尖大小,慢慢变大,升到水面 “啵” 地炸开,溅起的小水花落在锅沿,很快被高温烤干。
像撒了把碎银在里面,轻轻翻滚着,海水的咸腥味也慢慢飘了出来,被海风一吹,散在沙滩上。
千代清雅往一直往灶里添了些枯枝 —— 特意把枯枝掰成小段,方便燃烧,添的时候还很小心,怕火星溅出来把衣服烧坏了。
忍不住问,
“东哥,这得煮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盐啊?”
问完就盯着锅沿,眼里满是好奇,连手指都不自觉地跟着气泡的节奏动了动。
吕东抬手指了指锅沿 —— 那里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像撒了层面粉,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你看这锅边,等水分蒸发得差不多,锅底就会析出白色的晶体,那就是粗盐。”
他说话时,语速放慢了些,怕千代清雅听不懂,还特意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这粗盐不能直接吃 —— 里面有氯化镁、氯化钙这些杂质,你尝过生海水吗?苦味就是这些东西弄出来的,还得提纯,不然吃着又苦又涩。”
他抬手时,袖子滑下来一点,露出手腕上的一道浅疤。
指尖轻轻碰了碰锅沿的白霜,刚碰到就赶紧收回手,还往手心里吹了口气,“嘶” 了声 —— 锅底温度太高,连锅沿都烫得慌。
千代清雅点点头,从旁边捡了根干净的树枝 —— 是刚从椰子树上折的,还带着点绿意,枝干很直。
伸进锅里轻缓地搅了两下 —— 树枝划过水面,带出一圈圈涟漪,碰到锅壁又轻轻弹回来。
她特意绕着锅底划圈,怕盐粒粘在锅底结垢,搅的时候动作很轻,生怕力道太大会把锅底的水垢刮下来,影响盐的口感。
约莫半个钟头后,锅里的海水明显少了 —— 从满满一锅缩成了浅浅一层,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有些浑浊。
但也热得出了不少汗。
锅底渐渐露出一层铁锈色的颗粒 —— 颗粒大小不一,混着些灰褐色的杂质,看起来就像掺了细沙的白糖,风一吹,还能闻到点海水的咸腥味。
羽微好奇得不行,伸手指沾了点粗盐 —— 指尖刚碰到颗粒,就觉得有点硌,她还皱着眉看了看,才放进嘴里。
刚碰到舌尖,她就皱着鼻子吐了出来,还往外啐了口,嘴里嘟囔着 “好苦”,一脸嫌弃的样子,连眼角都皱了起来,像是吃到了最难吃的东西。
吕东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嘴角都扬到了耳根,连眼角都带着笑意,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早跟你说过没提纯的盐苦,你还不信,现在尝到了吧?”
他等着锅里的水分彻底蒸发,然后从旁边的淡水桶里倒了些水进铁锅 —— 倒的时候很小心,怕把盐直接冲出锅外,看着锅里的铁锈色颗粒渐渐溶化。
水又变成了微黄色的盐溶液,像稀释的蜂蜜,还带着点浑浊,他用树枝接着搅拌,动作很匀。
“羽微,把旁边的纱布拿过来,折叠三层铺在竹筛上,竹筛底下放不锈钢盆。”
吕东指了指放在沙地上的纱布 —— 那是袁媛特意给的医用纱布,过滤得干净,不会有杂质漏过去。
说话时还指了指纱布的边角,
“记得叠三层,叠少了过滤不干净,杂质还会留在盐里,吃着还是苦。”
又看了眼竹筛,
“竹筛底下的不锈钢盆要放稳,别待会儿滤的时候盆歪了,盐水洒出来,就白忙活了。”
现在锅也稳了,不会?动,松开锅柄,按吕东说的做,把纱布拿过来 —— 指尖捏着纱布的边角,轻轻抖了抖,把上面沾的细沙抖掉。
然后叠了三层,叠的时候,手指把纱布的边角对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褶皱。
铺在竹筛上时,还特意把纱布往竹筛边缘拉了拉,让纱布贴紧筛子,免得过滤时盐水从缝隙漏下去。
再把竹筛架在不锈钢盆上 —— 竹筛的边缘刚好卡在盆沿,她还轻轻晃了晃,见不会晃,才放心地松开手。
吕东端起铁锅,小心地将盐溶液往纱布上倒 —— 端铁锅时,手腕微微用力,让铁锅倾斜的角度刚好,不会倒得太快。
微黄褐色的液体顺着纱布的纹路往下渗,速度不快,“滴滴答答” 落在盆里,声音很轻,像小雨点打在盆上。
留下的杂质则粘在纱布上,像细碎的灰尘,颜色是灰褐色的,跟纱布的白色对比很明显,越积越多。
滤完后,吕东又把铁锅架回灶台上,将盆里的盐溶液倒回去 —— 倒的时候很小心,没让溶液洒出来。
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木炭 —— 是来时特意从营地灶里挖出带来的,用一个小塑料袋装着,他往锅里撒了些黑木炭碎,黑色的炭粒浮在水面上,像撒了把芝麻,还轻轻晃了晃锅,让炭粒分布得更匀,不会堆在一处。
旁边的三个小弟都看懵了,有个矮胖小弟忍不住挠了挠头 —— 挠头时,手指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头发里还沾了点沙粒。
小声问,
“东哥,加木炭干什么啊?这盐还能跟炭一起煮?不会煮黑了吧?到时候怎么吃啊?”
他眼神里满是疑惑,还往锅里看了看,生怕炭粒把雪白的盐煮成黑色,那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吕东拿起树枝轻轻搅拌着,炭粒在水里打着转,像黑色的小陀螺,
“木炭的吸附性强,能吸走盐里的色素和硫酸镁这些苦味杂质,让盐变得更干净,也更好吃。”
他说话时语速不快,还特意指了指锅里的炭粒,
“你们看着,搅个七八分钟,让炭粒充分接触盐水,把杂质都吸走,等会儿滤出来的盐就干净多了,也不会苦了。”
他搅拌的动作很轻,怕把炭粒搅碎,碎炭会漏过纱布,留在盐里。
树枝划过水面,带出细微的 “哗啦” 声,在安静的沙滩上格外清晰。
等水再次烧开,吕东用树枝把灶里的火苗压小了些 —— 树枝往灶里压了压,把燃得旺的椰枝往旁边拨了拨。
火苗顿时矮了半截,只在锅底轻轻舔着,像温柔的小舌头,
“这次火要小,不然盐会粘在锅底烧焦,吃着发苦,还会有糊味,就没法吃了。”
他不时用树枝翻动锅底,动作很轻,生怕把刚析出的盐粒弄碎。
眼看着水面慢慢下降,白色的盐粒渐渐从锅底析出 —— 这次的盐粒比之前细多了,颜色也白了不少,没有了之前的铁锈色,像撒了层细雪,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当锅里的水分完全蒸发,锅底铺满一层细密的白盐时,吕东熄了火 —— 用树枝把灶里的椰枝扒开,让火苗慢慢熄灭。
捏起一点盐粒递到羽微和千代清雅面前,指尖还沾了点盐粉,
“尝尝看,这次苦味基本没了,跟咱们平时吃的盐差不多。”
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嘴角也微微扬着。
羽微犹豫了一下 —— 想起刚才粗盐的苦味,还是有点怕,但看着吕东期待的眼神,还是接过盐粒放进嘴里。
这次没有了之前的苦味,只有纯粹的咸味,还带着点淡淡的海水香,她眼睛一亮,惊喜地拍了下手,声音都提高了点,
“真的没苦味了!跟平时吃的盐一模一样!吕东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在荒岛上煮出这么干净的盐!”
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像盛开的花,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千代清雅也尝了一点 —— 指尖捏了点盐粒,轻轻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感受着咸味在舌尖散开。
对着吕东轻轻点头,眼里满是赞许,
“没想到煮盐要这么多步骤,每一步都不能马虎,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以后再也不会觉得盐来得容易了。”
她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细盐,动作很轻柔。
吕东擦了擦额头的汗 —— 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沙地上,很快就没了痕迹,他喘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还是笑着说,
“比起凌昆来,这都不算什么。”
随后这样连续煮了几锅 —— 吕东负责掌控火候和过滤,羽微和千代清雅帮忙添柴、递工具,小弟们则负责搬运海水和装盐。
竹篮里的粗盐也装满了,堆得像个小山,阳光照在盐粒上,泛着白色的光,沙滩上飘着淡淡的盐腥味,海风一吹,还能闻到点木炭的焦香。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人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点戏谑的调侃,打破了沙滩上的忙碌
“吕东,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早就沉在海里喂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