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紧盯着凌昆手中的碗,碗沿还残留着些许芋头羹的痕迹,鼻间弥漫着诱人的芋头气息。
然而,他又担心凌昆只是出于客气——毕竟昨晚刚发生过冲突,哪好意思直接开口要吃的?他急忙移开视线,扯着嗓子谎称,
“我们早上已经吃过了,不饿!”
凌昆瞥了眼他身后小弟们发白的脸,心里门儿清 —— 天刚亮就往这儿跑,哪来时间找吃的?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小弟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刚才还偷偷盯着别人碗里的粥咽口水,现在只能硬生生地压抑住馋意,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
一个瘦高的小弟把头埋得更低,心里暗骂光头:这蠢货!饿着肚子还装面子,等会儿肚子叫了看你怎么办!对于昨晚凌昆表现出的凶猛,他也缺乏勇气站出来承认自己没吃过早餐。
冉小丽昨晚被打之事的来由,山洞一早便早己传开。
虽然前几天还和光头是一个团队的,但在山洞待这2天就有了归属感。
阿力和阿伟对视一眼,故意端着热气腾腾的竹碗走过来——阿力还特意“吸溜”了一大口粥,嘴角沾着芋头渣也懒得擦拭。
阿伟则站在离光头不到一尺的地方,慢悠悠地喝着,眼神却悄然扫过光头一伙人。
后面的几个核心成员也纷纷围上来,没人说话,只有喝粥的“沙沙”声在晨光中飘荡。
光头啥也不敢说也不敢做,闻着越来越浓的芋头香,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声音虽不大,却在安静的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
旁边的阿伟差点把粥喷出来,憋得肩膀直抖。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急忙用手按住肚子,手指深深嵌入衣角,眼神飘向远处的树林,不敢直视周围人的表情。
其他小弟们头埋得更低,喉结一次次滚动,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凌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喝完最后一口粥,才开口,
“早上煮了你们的份,跟我来,先给冉小丽道歉,然后让沈姨给你们打粥。”
这话如同惊雷,光头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耳朵都竖了起来;小弟们也瞬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刚才的拘谨和尴尬一扫而空。
光头甚至忘了道谢,只是紧跟着凌昆往山洞走去,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仿佛生怕晚一步粥就没了。
进入山洞,这群人忍不住东张西望——洞内的饭桌、躺椅、板凳、背篓、箩筐、还有柜子等,无不让他们感到惊奇。
一个矮胖的小弟忍不住伸手想触碰木桌,又迅速缩回,眼里满是懊悔:早知道凌老大这儿这么好,昨天说什么也该拦着光哥不让他动手!
光头此时四处寻找冉小丽的身影,待发现后,立刻奔了过去。
冉小丽端着碗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还没弄清楚眼下的状况,就见光头重重地跪在她面前,神色痛心疾首,
“冉姐,我错了,昨天是我一时冲动,求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冉小丽不明所以地看向凌昆。
凌昆对她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点头。
冉小丽见有人为自己撑腰,便盯着地上的光头说道,
“你的道歉我接受,但不原谅。”
毕竟,无论谁被别人打了一顿,都不会轻易原谅对方,心中难免有一股怨气。
光头抬头看向凌昆。
凌昆冷冷道,
“你看我没用,她原不原谅你,那是她的事。”
光头能屈能伸,再次开口,
“冉姐,你现在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以后你看我的表现。”
凌昆见光头道完歉道,
“碗不够,你们用竹碗。”
指了指旁边的竹筐,
“小心点用,竹筷别太用力,把碗底捅破了,可就没的吃了。”
众人连连点头,伸手拿竹碗时都格外轻柔,仿佛捧着什么珍宝。
沈母见他们进来,对着王春玲和刘艳喊道:“你们俩帮忙打粥,一人一碗,别多盛——后面还有人没吃呢!”
王春玲迅速拿起大木勺,勺底刮过铁盆时发出“哗啦”的声响。
刘艳递过碗时,那小弟也顾不上烫,刚端上就吸溜一声,喝了一大口。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个小弟连粥都没吹凉,烫得直哈气还往嘴里灌,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勾起一丝鄙夷的笑,却也没说什么——多个人干活,营地的日子总能好过些。
沈漫歌站在灶台边,手里攥着木勺,勺柄被捏得微微发白。
她看着凌昆给光头指住处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锅里剩下的芋头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昨天马可还问她哪儿能挖芋头,现在营地的芋头也不多了,不如跟着去挖点,也好让凌昆看看,自己不是只会待着的闲人。
她握着木勺的手慢慢松开,嘴角抿成一条线又轻轻展开,晨光落在她脸上,瞳孔里亮了些,多了几分坚定。
凌昆对光头等人并无好感,找到周远、马可、吕东和老周时,直言不讳地说道,
这些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不必对他们客气,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们先干。”
这无疑是一种另类的惩戒。
光头一伙只能默默听着,不敢有任何反驳。
对他们而言,脏与累并不重要,能填饱肚子、维持生计才是当务之急。
饭后,光头带来的人被分配到了三个小组中。
第一组是周远领导的烧砖组,他们需要大量的人力来建造窑炉。
第二组由阿力和阿伟负责,他们的矿工组,挖煤也需要大量人手,除了挖,还要运回来。
第三组则是马可负责的物资采集组。
周远负责修建窑洞,带着组员来找袁媛领取工具。
随后,负责挖煤矿的阿力、阿伟也带着组员过来领工具。
看着手中的洋镐、铁铲、锄头、凿子等趁手工具,两组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 有了这些像样的家伙事儿,干活肯定能更得心应手。
袁媛拿出个牛皮本,笔尖顿了顿,抬头扫过众人,语气严肃,
“每个人领的工具都记在本子上了,要是丢了或坏了,看情况追究责任。问题小的,直接踢出团队;要是故意损坏 ——”
她没说完,却伸手拍了拍旁边的铁铲,金属的冷光晃了晃,没人敢再说话。
当初凌昆让她管后勤时就定了这规矩,怕有人私藏工具,断了大家的生计,袁媛一直记着。
天天在父亲身边转悠,耳濡目染为官之道,她还是懂那么一点 点。
另一边,吕东带着三个小弟,拎着铁锅、淡水桶和不锈钢盆,在海滩找了处有榕树遮阴的地方。
他把东西往沙地上一放,转头吩咐,
“你拿盆去舀海水,别装太满,小心洒了;你去捡点干柴,要细的,好引火。”
两个小弟立马应声,一个往海边跑,裤脚都被浪花打湿了;一个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手里很快抱了堆椰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