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福，回来惩治这些不肖子孙 第6章 密会

前往珍珠湾主岛的航程，风平浪静，却暗藏汹涌。我站在“星梭船”的船首，海风带着咸湿与远方聚落特有的、混合了烟火、鱼腥与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巨浪酋长突如其来的紧急邀约，如同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打破了望归湾表面忙碌下的紧绷平衡。血帆盗残骸的发现，是绝密，绝无可能泄露。那么，这位精明的盟友，此刻召见，所图何事？是与巨木族的冲突升级？还是察觉了我们暗中织就的网？

珍珠湾的港口比往日更加繁忙，大小船只穿梭如织，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码头上巡逻的战士数量明显增多，眼神锐利，戒备森严。巨浪酋长的亲信早已等候在岸，见到我的船队，立刻迎上前来，礼节周到，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

“徐先生，酋长已在‘听潮阁’等候，请随我来。”亲信低声道，目光扫过我身后的护卫，并未多言，转身引路。

“听潮阁”位于珍珠湾聚落最高处，是一座依傍悬崖修建的宏伟木制殿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个海湾与外海。沿途岗哨林立，气氛凝重。踏入阁内，巨浪酋长并未如往常般在正厅会见，而是独自一人，负手立于面海的巨大露台边缘，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景象，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徐朋友，你来了。”他未曾回头，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

“酋长相召，徐某岂敢不至。”我缓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投向无尽的大海，“不知有何要事？”

巨浪酋长缓缓转过身，他今日未戴华丽的羽冠，只着一身简单的皮甲，脸上惯有的豪迈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虑与决断。他屏退了左右，露台上只剩下我们二人，唯有海风呼啸。

“徐朋友，你我虽是盟友，但有些话，今日需开诚布公。”他目光如炬，直视着我，“巨木族‘铁杉’，近日联络了‘飞鱼族’残部，并派使者前往‘长臂’、‘黑礁’等部落，许以重利，似在密谋组建……‘伐珠盟’。”

伐珠盟？讨伐珍珠湾的联盟？我心中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哦？铁杉酋长好大的手笔。不知他许下了何等承诺，能说动这些各有算盘的部落？”

“香料、铁器、还有……我珍珠湾与彩贝岛的渔场、珍珠礁！”巨浪酋长语气森然，“他承诺，瓜分我部之后，利益均沾。飞鱼族为前次之事怀恨在心，长臂、黑礁等部早与我有隙，此番……怕是真要联手了。”

局势恶化之快，超出预期。巨木族终于不再满足于小动作，要联合群狼，一口吞下珍珠湾这块肥肉了。

“酋长告知徐某此事，是希望我蓬莱部……”我试探着问。

“明人不说暗话。”巨浪酋长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坦诚，甚至……是恳切？“珍珠湾若亡，唇亡齿寒，望归湾岂能独存？铁杉下一个要铲除的，必是你们这支拥有‘天外技艺’的眼中钉！届时，你们将面对数倍于我的敌人！”

他说的确是实情。我们与珍珠湾已是命运共同体。

“徐某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我沉声道，“珍珠湾有难，蓬莱绝不会坐视。只是……不知酋长有何退敌良策？对方若真联军来犯，兵力恐数倍于我，硬拼绝非上策。”

巨浪酋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无奈：“硬拼自是下策。为今之计，唯有……先发制人，断其爪牙！”

“先发制人？”我眉头微挑。

“目标，飞鱼族！”巨浪酋长压低声音，杀气四溢，“此族乃联军先锋，熟悉水道，来去如风，危害最大。且其与巨木族已有嫌隙，实力在联军中最弱。若能以雷霆之势，将其主力剿灭于巢穴，既可重创联军士气，亦可震慑其他摇摆部落，更能……夺其积年劫掠之财货，以充军资！”

好一招釜底抽薪！这老酋长，果然狠辣果决。但他为何单独与我密谈此事？

“酋长之意是……要我蓬莱部出手？”我立刻捕捉到了关键。

巨浪酋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不错！我珍珠湾大军若动，必然打草惊蛇。唯有贵部，新锐之师，战舰迅捷，更有……那‘惊雷’之威！可扮作巨木族或海盗，星夜突袭‘飞鱼屿’，焚其舟，毁其巢，速战速决！事后，飞鱼族百年积蓄，你我……平分！”

我心中冷笑。原来如此。借刀杀人，还要我们担下袭击盟友（名义上飞鱼族仍与巨木族结盟）的恶名，他珍珠湾则坐收渔利，还能削弱我这潜在威胁的力量。真是打得好算盘！

然而，他有一句话说对了——飞鱼族，确实是心腹大患，也是目前最好捏的软柿子。若能吞下其积蓄，对资源匮乏的蓬莱部，无疑是雪中送炭。而且……此事操作得当，或可一石数鸟。

我沉吟片刻，并未立刻拒绝，而是反问道：“飞鱼屿地形险要，水道复杂，强攻损失必大。不知酋长可知其布防虚实？有无内应？”

见我没有直接拒绝，巨浪酋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刻道：“飞鱼族大头领‘鬼箭’性情多疑，巢穴守卫森严，但其二头领‘水鬼’与我部一贸易头目有旧，可尝试重金收买，以为内应。其布防图……我或可设法弄到！”

内应？布防图？看来巨浪酋长谋划此事已非一日。这更证实了此事风险与机遇并存。

“此事关系重大，徐某需回营与部属商议，细细筹划。”我未置可否，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但请酋长放心，蓬莱与珍珠湾同进同退，若事有可为，徐某……绝不推辞。”

巨浪酋长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真实想法，最终点头道：“好！此事宜早不宜迟，望徐朋友早作决断。所需情报物资，我这边会全力配合。”

密谈结束，我婉拒了巨浪酋长的宴请，即刻乘船返回望归湾。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血红，如同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船行至半途，夜色渐浓。一名扮作渔夫的司闻衙暗桩，借着夜色掩护，悄然靠上我的座船，递上了一卷密信。

是赵午发来的，关于“火山族”的最新消息——情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信上言简意赅：火山族那位对巨木族极度不满的“地火”长老，同意秘密会面！但会面地点，定在了一座位于火山族与巨木族势力交界处的、名为“黑曜石峡”的险要之地，时间就在三日后！而且，对方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要求——希望我们能提供一批……“惊雷”！

火山族也知道了“惊雷”的存在？是飞鱼族夜袭的消息传过去了？还是……珍珠湾内部有他们的眼线？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惊雷”做什么？对付巨木族？

一时间，东西两线，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凶险的机遇（或陷阱），同时摆在了我的面前。是先发制人，剿灭飞鱼族，巩固与珍珠湾的联盟，获取资源？还是冒险与火山族接触，开辟西线战场，制衡巨木族？

夜色如墨，海风凛冽。我站在颠簸的船头，望着远方望归湾隐约的灯火，心中波澜起伏。星罗棋布，每一步落子，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决定生死。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