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福，回来惩治这些不肖子孙 第4章 断齿谷

山鬼部圣所外的空地上，气氛瞬间紧绷如满弓。大祭司那声低沉的咆哮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凝重，激起了行动的涟漪。他不再多看我们一眼，迅速被几名心腹战士簇拥着，走向圣所深处，显然是要进行战前部署。那名引路的老者语速极快地对我们说道：“请贵使速回营地调兵！断齿谷位于西北三十里，形如獠牙，谷口狭窄，是通往我部猎场的咽喉。鹰隼部的豺狼必从那里过！我等战士即刻出发，于谷口高地设伏，望贵部兵马尽快抵达，共击强敌！”

情况紧急，容不得半分客套与迟疑。我朝老者重重一拱手：“一言为定！”随即与陈敖转身，带着护卫匆匆离开圣所，沿着来路向界河方向疾行。

返回的路途，心情与来时截然不同。来时是试探与权衡，归时已是箭在弦上。林间光影斑驳，脚步急促，耳边只有风声和自身粗重的呼吸声。陈敖紧跟我身侧，低声道：“主公，山鬼部借鹰隼部来袭之机，迫我同盟，其心难测。这断齿谷，会不会是……又一个陷阱？”

“是陷阱，也可能是机会。”我脚步不停，脑中飞速盘算，“鹰隼部来袭是真，山鬼部压力巨大也是真。他们需要援军，此刻还不敢轻易反噬。但此战，我部必须打出威风，既要让鹰隼部知难而退，也要让山鬼部看到我等的实力和价值，不敢小觑！否则，今日之盟约，明日便可作废！”

“末将明白！”陈敖眼神一凛，“我这就先行一步，快马回营，点齐兵马军械，即刻开赴断齿谷！”

“不，”我拦住他，“你我同回。点兵之事，需我亲自坐镇。李闯旧部虽暂稳，但大战之际，不容有失。此次出兵，要快，要精！你速选两骑，令其先行回营传令：军卫衙即刻集结所有可战之兵，携带最强弓弩，备足箭矢，由你副将暂统，轻装疾行，赶赴断齿谷！你随我随后赶到，亲自指挥！”

“诺！”

我们赶到界河交易点，与留守的小队汇合，片刻不停，全力向蓬莱城方向赶去。日落时分，终于望见营地轮廓。营门处，火把通明，人影绰绰，显然先行的传令兵已抵达，整个营地正如临大敌般动员起来。

我直奔勤政堂，周文早已等候在此，面色紧张。“主公，军卫衙已按令集结了三百精锐，弓弩齐备，由王贲（注：此为另一同名低级军官，非已故之王贲）率领，已在一刻钟前出发！”

“好！城内防务由你全权负责，严加戒备，防止有人趁乱生事！尤其是……”我目光扫过李闯被软禁的方向。周文会意，重重点头。

我与陈敖及二十名亲卫，未作停歇，换乘快马，星夜兼程，追赶先头部队。夜色深沉，山路崎岖，全靠对地形的熟悉和微弱的星光引路。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急促的马蹄声，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这将是我立足蓬莱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对手是凶名在外的鹰隼部，盟友是心怀鬼胎的山鬼部，内部尚有隐忧。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后半夜，我们终于在一条溪流边追上了正在短暂休整的队伍。士兵们脸上虽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临战的紧张和兴奋。陈敖立刻前去与副将王贲汇合，了解情况，调整队形。

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我们抵达了斥候所描述的断齿谷附近。远远望去，两座如同猛兽獠牙般的山崖对峙而立，中间形成一道狭窄的隘口，地势果然险要。谷中寂静无声，只有山风穿过岩缝发出的呜咽，但一种无形的杀机已然弥漫在空气中。

陈敖派出的哨探悄然返回，低声禀报：“主公，将军，山鬼部的人已在谷口两侧高地上埋伏，人数约两百，弓弩手居多。鹰隼部的前锋约百人，已至谷外五里处，正在缓慢推进，看样子是想趁天亮前通过山谷。”

“看来山鬼部没有耍花样，至少目前没有。”陈敖低声道。

我点点头，观察着地形：“我部不必进入山谷，就在谷口外这片林地里设伏。待鹰隼部前锋进入山谷，与山鬼部接战，其后队必然慌乱前涌。届时，我军用强弩封住谷口，截断其退路，与山鬼部前后夹击！”

“主公英明！”陈敖立刻下令，三百将士悄无声息地潜入谷口外的密林中，依托树木岩石，张弓搭弩，静静等待。我也藏身于一棵巨树之后，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天际，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天色微明，谷中终于传来了动静。先是隐约的脚步声和金属刮擦岩石的声音，接着，一声尖锐的、类似鹰唳的呼哨划破寂静！几乎同时，谷口两侧高地上响起了山鬼部特有的、如同骤雨般的吹箭破空声和呐喊声！

战斗瞬间爆发！鹰隼部前锋显然遭遇了迎头痛击，惊呼声、怒吼声、兵刃碰撞声在狭窄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很快，谷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鹰隼部的后续部队果然如潮水般向谷口涌来！

“放箭！”陈敖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蓬莱弩手，扣动了弩机！霎时间，一片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呼啸，从林间泼洒向涌向谷口的鹰隼部战士！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然的打击，效果是毁灭性的。冲在最前的鹰隼部战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后续者大惊失色，队伍瞬间大乱，进退失据。

“弩手交替射击，压制谷口！刀盾手前出，堵住他们！”陈敖指挥若定。

然而，鹰隼部战士的凶悍超出了预料。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幸存者迅速依托谷口的乱石结阵，用简陋的木盾和石斧拼死抵抗，甚至发起了反冲锋，试图冲垮我们的阵线。他们的个体战力极强，力量惊人，往往身中数箭仍能咆哮战斗。

就在这时，谷内的喊杀声也骤然加剧。显然，山鬼部伏兵也发起了全面攻击，试图将陷入山谷的敌人彻底吃掉。整个断齿谷，变成了一口沸腾的血肉磨盘。

我紧紧盯着战局，心中计算着时间。突然，谷内鹰隼部队伍的后方，响起了一阵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不同于之前的鹰唳，这号角声更加浑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随着号角声，原本有些溃散的鹰隼部战士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攻势陡然变得更加疯狂和有序。更令人不安的是，在我们侧翼的树林中，突然也响起了喊杀声！

“不好！有埋伏！”陈敖脸色一变，“鹰隼部还有后手！”

只见约五十名身着黑色皮甲、头插完整鹰羽的精锐战士，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林中杀出，直扑我军弩阵！这些战士明显不同于之前的敌人，装备更精良，战术配合也更娴熟，正是鹰隼部的核心力量——“黑鹰卫”！

蓬莱弩手猝不及防，侧翼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阵型大乱！

“保护主公！”陈敖目眦欲裂，挺剑迎上一名冲来的黑鹰卫。亲卫们也纷纷上前死战。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我们反而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困境！山鬼部的伏兵似乎也被谷内剩余的鹰隼部战士死死缠住，无法及时出谷支援。

我拔出佩剑，心沉到了谷底。这一战，比预想的更加惨烈。鹰隼部的狡猾与强悍，远胜传闻！这断齿谷，果真成了獠牙，不仅要撕碎敌人，也可能将我们一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