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福，回来惩治这些不肖子孙 第2章 残光

意识在极致的旋转与撕扯中彻底粉碎，又在某种超越痛苦的虚无中强行凝聚。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上下左右，只有一种灵魂被投入星璇磨盘、每一寸存在都在被碾碎又重组的、永恒的酷刑。归墟之眼的吸力不再是物理的拉扯，而是规则层面的瓦解与重塑。时间、空间、乃至“自我”的认知，都在这一刻变得支离破碎。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湮灭于这片终极混乱的刹那——

一点光。

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灵魂最深处，从那与黑色石板、与嬴政玉佩最深层的羁绊中，顽强地亮起的一点微光。那光温暖、熟悉，带着星骸的苍凉、带着玉佩的龙气、更带着一丝……源自“归墟”本身、却无比纯净平和的古老意蕴。

是那点白光！漩涡之眼中的那个光点！它没有消失，它在我体内？或者说，它通过石板与玉佩的桥梁，将一缕坐标、一缕牵引，烙印在了我的灵魂核心？！

“锚定……星火……”一个模糊的、非语言的意念流过即将崩散的思维。

下一刻，撕扯力骤然消失。不是停止，而是……转换。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膜障，从狂暴的毁灭漩涡，跌入了一条相对“平静”的、由无数流动的光影和破碎声响构成的……通道？

我“睁开”了眼，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睛的话。没有实体，只有感知。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破碎的山河画卷与燃烧的星辰战舰残骸并肩漂浮；透明的宫装仕女与身着金属外骨骼的战士虚影交错而过；龙吟凤哕与能量武器的尖啸此起彼伏……这里是时空的垃圾场，是无数毁灭瞬间的叠加，是“归墟”吞噬万物后，残渣的奔流之所！

我们三人所在的船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微弱的、由那点“星火”白光勉强包裹着的意识集合体，在这条混乱的“时空暗流”中随波逐流。王离和夜枭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紧紧依附在旁边，传递出极致的恐惧与茫然。

不能停留！这平静是假象！时空乱流的同化力无处不在，稍有不慎，我们这点残存的意识就会被彻底撕碎，融入这无尽的破碎信息洪流，成为“归墟”的一部分！

“跟着光！”我以意念嘶吼，将全部的精神集中在那点灵魂深处的“星火”上。那白光微微跳动，传递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指向性，引导着我们这团意识，逆着混乱的洪流，向着某个方向艰难地“游动”。

每“前进”一丝，都仿佛跨越了万千世界的生灭。我们看到青铜巨舰在紫色星云中沉没，看到水晶城池在绿色酸雨中融化，看到神明在信徒的祈祷中崩塌……无数文明的挽歌在耳边轰鸣，无数生命的最后呐喊在意识中回荡。这是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的折磨，是对存在意义的终极拷问。

王离的意志最先开始摇曳，百战老卒的坚韧在时空的浩瀚与无情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他的意识波动中充满了“毁灭”与“虚无”的阴影。夜枭则更加不堪，影爪族血脉中对古老恐怖的记忆被彻底引爆，他的意识如同受惊的野兽，疯狂嘶吼，几欲溃散。

“坚守本心！那光是真实的！是出路！”我拼命维系着意识的凝聚，将“星火”的温暖与平和意蕴传递给他们。这不仅仅是鼓励，更是生存的唯一依仗。我能感觉到，那点“星火”与这“归墟”深处某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秩序之源”相连，它是这片绝对混乱中唯一的“常数”！

不知“漂流”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古。前方的光影乱流突然变得稀薄，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存在感”压迫而来。紧接着，我们冲出了那条混乱的通道，撞入了一片……难以描述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只有一片无垠的、缓缓旋转的、由无数星辰残骸、破碎大陆、乃至难以理解的几何结构堆积而成的、寂静的“浅滩”。这些残骸寂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亿万年的死寂。这里就是“归墟之眼”的内部？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洞的中心？竟是如此的……死寂与……“有序”？

而在这片巨大“浅滩”的正中央，悬浮着一物，吸引了我们所有的“目光”。

那是一座残破的、仿佛由星辰核心铸造的、巨大无比的……祭坛？或者说……是一座“灯塔”的基座？它通体呈暗金色，布满了无法理解的裂纹和凹痕，风格古老到超越任何已知文明。祭坛顶端，本该放置灯盏的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凹陷的、与黑色石板上盘蛇符号完美契合的印记！

而在祭坛下方，堆积如山的星辰残骸中，赫然斜插着一艘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样式与之前幻影中相似的青铜巨舰！巨舰彻底残破，船体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撕裂，露出了内部复杂到极点的、非金非木的结构。更令人心惊的是，在巨舰断裂的龙骨处，镶嵌着一块巨大的、仍在散发着微弱脉冲波动的幽蓝色晶体——那能量波动，与白夷科技同源，却更加古老、深邃！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一场跨越星海的神魔之战？而这祭坛……这凹陷……难道……

我灵魂深处的“星火”白光，在此刻跳动到了极致，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与指引！它指向的，就是那座祭坛顶端的凹陷！

难道……黑色石板，就是点亮这座“归墟灯塔”的……“灯盏”？！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如果“归墟”是星辰坟墓，是万物终点，那这座“灯塔”又是什么？为谁指引？照亮何处？！

就在我意识剧烈波动之际——

异变陡生！

那艘残破青铜巨舰的幽蓝晶体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强光，一个冰冷、残缺、充满无尽恨意的意念，如同垂死巨兽的最后一击，横扫整个浅滩！

“入侵……检测……秩序灯塔……清除……”

与此同时，祭坛本身也微微震动，一股浩瀚、沧桑、却充满疲惫的守护意志苏醒，与那入侵的恨意狠狠撞在一起！

无声的碰撞在意识层面炸开！我们这团微弱的意识瞬间被抛飞，如同暴风中的柳絮！

而在两道强大意念碰撞的缝隙中，我猛地“看”到——祭坛后方，那无垠的死亡浅滩尽头，空间的壁垒如同帘幕般被短暂撕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那是一片……熟悉的、翻滚着紫红色涡云的……死寂海面！

是“归墟”的外界！出口！

但同时，我也“看”到了那出口之外，悬浮着的三艘……散发着幽蓝护盾、炮口亮起毁灭光芒的……白夷战舰！它们竟然追踪到了这里？！它们在堵门！

前有白夷堵截，后有祭坛与古舰残念的恶战，我们这三缕残魂，该如何穿过这最后的生死线？！

“星火”白光剧烈闪烁，指向出口，也指向祭坛凹陷。抉择的时刻，到了。

是冒险点亮灯塔，引发未知巨变？还是趁乱冲向那被白夷封锁的出口？

意识在极限的压力下发出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