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福，回来惩治这些不肖子孙 第3章 古壁画

浑浊的“怒涛河”水汽扑面，带着鱼腥与淤泥的气息。芦苇丛中，我们九人屏息凝神，如同受惊的河狸，紧盯着下游逆流而上的那几艘怪船。船体狭长，暗绿船帆破败，船首站立的身影肤色灰绿，手持怪异鱼叉，眼神麻木凶戾。他们显然不是白夷，也非影爪族，是这片土地上未知的、充满敌意的土着部落。

“是‘河爪族’。”夜枭压低声音，用生硬的官话急促道，“住在……大河尽头沼泽……凶残……吃人……他们……怎么来这里？”

河爪族？食人族？我的心沉了下去。前有恶水拦路，后有凶残土人，真是刚离狼窝，又入虎穴。眼看那几艘船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们用尖锐古怪的土语呼喝交流，方向直指我们来的群山深处——星殒之渊。

“退！沿着河岸往上走，避开他们！”我立刻下令。此刻绝不能节外生枝。

我们借着茂密芦苇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上游撤离。河爪族的船并未发现我们，径自驶过，消失在河道拐弯处。但危机感并未解除，他们出现在此，绝非偶然。

“必须尽快过河！”我看着湍急的河水，眉头紧锁。对岸那片飘动的营地旗碎片，如同鬼火般诱惑着我们也折磨着我们。

“上游三里，有一处‘鳄吻滩’，水浅，有礁石可踏脚，但……有铁颚鳄群巢穴。”夜枭指向雾气朦胧的上游，语气凝重，“是险路，也是唯一可能徒步涉过的地段。”

铁颚鳄？听着就不是善类。但制作木筏耗时太久，夜长梦多。

“就去鳄吻滩！小心戒备，快速通过！”我咬牙道。体内那微弱的光暗气流似乎感知到我的决意，流转速度加快了一丝，带来些许力量。

一个时辰后，我们抵达所谓的“鳄吻滩”。这里河面稍宽，水流却更加湍急浑浊，水中隐约可见大量黑色礁石犬牙交错，确有些可供落脚的凸起。但水面上漂浮的朽木般物体，以及岸边泥地里密密麻麻的硕大爪印，无不昭示着此地主人的危险性。

“快！两人一组，互相照应，踩稳礁石，直线快速通过！注意水下！”夜枭熟稔地指挥着，他的一名族人折下长杆，谨慎地探入水中搅动。

我和王离一组，他伤势沉重，几乎将大半重量压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气，引导体内那丝冰寒气流灌注双腿，稳住下盘，扶着他踏上第一块滑腻的礁石。河水冰冷刺骨，冲击力巨大。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士卒和影爪战士紧随其后，互相搀扶，在礁石间跳跃。

行至河中，水流愈发汹涌。突然，王离脚下礁石一松，他惊呼一声向下滑去！我猛地发力将他拽住，自己却重心不稳，向侧面湍流倒去！

“主公！”众人惊呼。

就在我即将落水的刹那，背后“星涡之钥”传来一股微弱的牵引力，仿佛无形之手托了我一下！同时，体内那白色暖流自行加速，涌向双腿，竟让我在千钧一发之际稳住了身形！是剑的护主？还是星力本能的反应？

惊魂未定，水下黑影骤现！一张布满利齿、大如舟楫的巨口猛地破水而出，直咬向我双腿！铁颚鳄！

“找死！”夜枭怒吼，手中黑曜石长矛如闪电般掷出，精准地刺入鳄鱼相对柔软的眼眶！那巨鳄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翻滚着沉入水底，染红一片河水。

血腥味瞬间扩散！更多黑影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快跑！”我厉声大喝，再也顾不得隐蔽，与王离拼命冲向对岸。其他人也纷纷爆发，连滚带爬，与水中袭来的鳄群搏命。

一时间，河面上水花四溅，怒吼与兵刃入肉声不绝于耳。一名断后的影爪战士不幸被拖入水中，瞬间没了声息。我们付出又一人的代价，终于狼狈不堪地冲上了对岸的泥滩，个个瘫倒在地，剧烈喘息，心有余悸。

清点人数，又折一人，还剩八人。悲愤与无力感弥漫。

稍作休整，我们立刻赶往发现营地旗碎片的下游河滩。那几片残破的布条在风中凄凉飘动，附近还有散落的破碎陶片和烧焦的木炭，明显是洪水从上游冲下来的遗物。希望落空，并无幸存者踪迹。

“看来，是洪水将营地的碎片冲到了这里。”王离虚弱地叹息，眼中刚燃起的光彩又黯淡下去。

我沉默地拾起一片焦黑的木炭，紧紧攥在掌心。两千族人，你们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

“主公，看这边！”一名士卒在稍远处的岩壁下呼喊。我们赶过去，发现岩壁底部被河水冲刷出一个浅洞，洞内岩壁上，竟然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以及……模糊的壁画！

壁画？！我心中一动，立刻凑近。壁画风格极其古老，颜料剥落严重，但依稀可辨内容：先民们跪拜着一种形似巨龟、背上驮着山峦的庞大生物；有星辰陨落、大地开裂的场景；还有……先民驾驶着简陋的船只，驶向一片迷雾，迷雾中似乎有巨大的、发光的触手状物体？！

这内容……与星殒之渊祭坛下的古老壁画何其相似！但似乎更早，更原始！难道这片区域，在影爪族甚至更早的文明之前，还存在过更古老的先民？他们也在崇拜巨兽，记录天变，远航迷雾？

“这里……有字！”夜枭指着壁画角落几个几乎磨平的刻痕，声音带着惊疑。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如同蝌蚪文般的符号，与我之前见过的任何文字都不同。

“能看懂吗？”我急问。

夜枭摇头，眉头紧锁：“不像……族中古籍的任何文字……更古老……但……这个符号……”他指着一个类似盘绕蛇形的图案，“好像……在祖地最古老的‘圣柱’上……见过……传说……是‘创世之灵’的标记……”

创世之灵？又一个陌生的词汇！这片土地隐藏的秘密，层层叠叠，远超想象！

我试图用手触摸那些符号，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岩壁，背后的“星涡之钥”竟再次传来极其微弱的悸动！同时，体内那两股气流也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加速！

这壁画、这符号，与星髓之力有关？！

“挖！看看壁画后面或者下面还有什么！”我下令。这可能是重要的线索！

我们用残存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岩壁下的淤泥和碎石。片刻后，一名士卒惊呼：“主公！有东西！”

淤泥下，埋着一具几乎与岩石同化的残缺骸骨！骸骨姿态扭曲，似在挣扎。而骸骨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温润异常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满了那种蝮蛇文，中心则是一个清晰的、与壁画上一样的盘蛇符号！

我小心地取出石板。入手冰凉，却隐隐有种血脉相连的温热感。“星涡之钥”的悸动更明显了。我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探入石板——

轰！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无数破碎、模糊的画面瞬间涌入：浩瀚的星海、燃烧的巨舰、悲壮的祭祀、还有……一个无比庞大、笼罩在光辉中的模糊身影，以及身影脚下跪拜的、形态各异的生灵……其中，似乎有类似影爪族、河爪族，甚至……人形的先民？！

画面戛然而止。我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冷汗浸透衣衫。

“主公！”众人惊呼。

“没……没事。”我稳住心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石板……是记忆载体？它记录的，是什么？那个光辉中的身影，就是“创世之灵”？那些跪拜的生灵……是这片大地上各种族群的源头？星髓、白夷、创始者、观测者……这一切，似乎都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了起来，指向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真相！

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线索！这片河滩，这个洞穴，绝不简单！

“仔细搜索周围！任何痕迹都不要放过！”我强压下翻腾的思绪，下令道。

然而，我们几乎将河滩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这具骸骨和石板，再无其他发现。仿佛所有的秘密，都随着时间和洪水，深埋在了泥沙之下。

夕阳西下，将河水染成血色。我们站在河滩上，前路迷茫，身后危机四伏，手中握着这块可能蕴含惊天秘密的石板，却不知如何解读。

下一步，该往哪里去？是继续向西寻找影爪族的废弃猎场，还是……沿着这条河，向上游探索，寻找这壁画和石板暗示的、更古老的遗迹？

我看着手中冰冷的石板，感受着“星涡之钥”隐隐指向西南方向的微弱牵引，做出了决定。

“我们向西南走，进山。”我说道，目光投向远处连绵的、在夕阳下呈现出暗紫色的群山，“这石板和壁画指引的方向，或许是条出路。而且，高地更容易躲避追踪，也更容易……发现更多。”

未知的群山，隐藏着更古老的秘密，也必然伴随着更大的危险。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这漫漫长夜，唯有握紧手中的微光，一步步走向深渊，或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