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福，回来惩治这些不肖子孙 第3章 对峙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如同冰冷的铁锥，一下下敲打在死寂的深渊中，也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从悬桥尽头黑暗中走出的白夷男子，与之前遭遇的所有敌人都截然不同。他没有穿戴厚重的甲胄，一身剪裁合体的纯白礼服纤尘不染，镶着的金边在四周岩壁星晶的微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他面容年轻得过分，俊美近乎妖异，淡金色的瞳孔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满地狼藉的机关残骸、坍塌的晶石骨架，最终落在我手中那柄仍在微微嗡鸣、内部星涡流转的透明长剑上时，嘴角勾起的那抹玩味笑意，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仿佛审视实验样本般的冷漠。

“真是……令人惊喜的演出。”他的中原官话字正腔圆，却冰冷得像是金属摩擦，“不枉我费尽心思，将你们这群可怜的虫子，引到这‘星核封印之间’。现在，把你手中的‘星涡之钥’，交给我吧。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成为伟大实验素材的机会。”

星核封印之间？星涡之钥？他果然知道这里！我们的一切挣扎，甚至公输先生以生命为代价的破阵，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我握剑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剑柄传来灼热与冰寒交织的诡异触感，内部磅礴的力量蠢蠢欲动，却难以驾驭。

“你……是谁？”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惊怒，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幸存的几名士卒和影爪战士下意识地向我靠拢，组成脆弱的防御圈，尽管人人带伤，面对这深不可测的强敌，眼中却燃烧着困兽般的决绝。夜枭死死盯着那白夷男子，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名字？”白夷男子轻轻挑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优雅地转动着手中那枚散发乳白光辉的菱形水晶，“你可以称我为……‘观测者’阿纳克斯。当然，对你们而言，称呼并无意义。”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星涡之钥”上，淡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炽热，“我追踪这股失控的‘源初星髓’波动很久了……没想到，封印它的钥匙，竟会以这种……原始的方式被激活。真是……有趣的意外。”

源初星髓？失控？追踪？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每一个都如同重锤，敲打着我们脆弱的认知。这“星髓”远非我们想象的矿产，而是一种拥有意识、会被“追踪”的活性能量？这“星殒之渊”是封印它的牢笼？那我们之前的血祭……

“是你……引我们来的？”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那些机关……那些防御……”

“一些小把戏罢了。”阿纳克斯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蚊蝇，“利用此地残存的自动化防御系统，稍加引导，就能让你们这些‘变量’在预设的路径上奔跑。只是没想到，你们这群连一级文明都算不上的土着，居然能破解‘九宫生死契’，还真的用血脉共鸣激活了钥匙……虽然方式粗鄙得令人发笑。”他的目光扫过祭坛上公输迁的遗体，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变量？预设路径？”王离挣扎着从血泊中抬起头，脸上混合着痛苦与愤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阿纳克斯终于将目光从“星涡之钥”上移开，淡淡地扫过我们这群残兵败将，最终望向深渊穹顶那些散发着微光的星晶，语气变得悠远而……狂热？“我们在执行‘净化协议’。这个星球，这个……试验场，积累了太多不稳定的‘混沌变量’（他指了指我们，又指了指夜枭等影爪族），以及……这个危险的‘源初星髓’核心。它的能量一旦失控扩散，会干扰整个星域的平衡。我们的任务，是回收它，并……清理掉所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的‘污染源’。”

试验场？净化协议？污染源？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揭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连同我们自身，在这些所谓的“白夷”眼中，竟然只是一个需要被“清理”的试验场？！那嬴政寻求的长生，那海外仙山的传说，难道……都只是这场巨大“试验”的一部分？！

无尽的愤怒与冰寒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吞噬。

“所以……你们制造怪物（地宫魔怪）？挑起战争？就为了……你们那该死的‘净化’？！”夜枭咆哮着，眼中充满了被亵渎的疯狂。

“制造？不，我们只是……观察和引导。那些低等生命形态的冲突与进化，是宝贵的实验数据。”阿纳克斯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至于战争……不过是清理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噪音罢了。现在，噪音该停止了。”他向前踏出一步，虽然只有一人，但那无形的威压却让整个空间都为之凝滞，“把钥匙给我。这是你们唯一的价值。”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仿佛在索要一件理所当然的物品。

交出去？将这股足以弑神（或许真的弑杀了“祖神”）的力量，交给这个视众生为蝼蚁的“观测者”？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清理”掉？

绝不！

我猛地将“星涡之钥”横在胸前，体内残存的内息不顾一切地灌入剑身！嗡！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震鸣，内部星涡骤然加速旋转，湛蓝色的光辉再次暴涨，一股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地面的尘埃都吹拂而起！

“哦？”阿纳克斯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但随即化为更深的兴趣，“有趣……未经强化的碳基生命体，竟然能初步引动‘星涡之力’？虽然效率低得可怜……但，确实是个有价值的样本。”他手中的菱形水晶光芒微闪，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他身前，轻易挡住了能量波的冲击。

“样本？那就尝尝样本的怒火！”我怒吼一声，不再犹豫，双手握剑，朝着阿纳克斯的方向，奋力劈出！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是将所有的愤怒、绝望、不甘，连同剑中那难以驾驭的恐怖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一道半月形的、完全由沸腾的湛蓝色星髓能量构成的剑气，脱离剑锋，撕裂空气，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尖啸，直斩阿纳克斯！

这一击，抽空了我大半的力气，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面对这足以斩金断玉的能量剑气，阿纳克斯却只是微微侧身，淡金色的瞳孔中数据流般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甚至没有动用那枚菱形水晶，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轻轻点出。

指尖与狂暴的剑气瞬间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的涟漪。那足以摧毁金属机关的星髓剑气，在接触到阿纳克斯指尖的刹那，竟如同冰雪遇到烈阳，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差距……太大了。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阿纳克斯收回手指，轻轻吹了吹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摇了摇头：“蛮力。粗糙的能量运用。看来，样本还需要进一步的……‘驯化’。”他目光再次锁定我，或者说，锁定我手中的剑，“游戏结束了。交出钥匙，或者……我亲自来取。”

他缓缓抬起手，那枚菱形水晶悬浮而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彻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渊，将我们吞噬。

然而，就在阿纳克斯即将动手的刹那——

“咚！！！”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狂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猛地从脚下传来！整个“星殒之渊”剧烈地摇晃起来！岩壁上的星晶明灭不定，碎石簌簌落下！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地壳变动！未知能量源苏醒！”一个冰冷的、非人的电子音突兀地在深渊中回荡，来源似乎是阿纳克斯身上某处。

阿纳克斯脸色微变，第一次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淡金色的瞳孔中数据流疯狂闪烁，他猛地抬头望向深渊某个黑暗的角落，语气带着一丝惊疑：“怎么可能？！‘渊虺’的生命信号……在增强？！是谁激活了底层封印？！”

渊虺？影爪族传说中与祖神敌对的邪恶巨兽？它真的存在？而且被封印在此地深处？！

轰隆隆——！

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巨石摩擦崩裂的巨响！脚下平台开始出现裂纹，远处暗河的水位疯狂上涨！

“该死的变量！”阿纳克斯低骂一声，似乎眼前的“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手中光芒急促闪烁的菱形水晶，瞬间做出了决断。

“暂时留你们一命。下次见面，希望你们能带来更多……‘数据’。”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身影一晃，竟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迅速消失在悬桥方向的黑暗中，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灾难，已然降临。

整个“星殒之渊”仿佛活了过来，正在崩溃！而那被阿纳克斯称为“渊虺”的恐怖存在，似乎即将破封而出！

“走！离开这里！”我强撑着站起，嘶声吼道。必须赶在彻底坍塌前，逃出去！

然而，来时路已被堵死，我们该往哪里逃？这深渊之下，还有什么生路？

绝境之中，再逢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