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道图书馆能自动补全功法 第90章 惊动执事

隔间内，炉火的余温尚未散尽，空气里还残留着金属、汗水与烟火混合的独特气味。完成了“吹毛断发”测试的陆清弦，并未就此停下。天道任务的要求是“吹毛断发、切菜无声”，后者同样需要验证。

他走到隔间角落，那里放着他进来时带着的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样最普通不过的东西：一根粗壮水灵的白萝卜，几片青翠欲滴的大青菜叶子，甚至还有一小块他在坊市随手买的、用来测试硬度的标准生铁条（凡铁）。

他先拿起那块生铁条，约莫三指宽，半分厚，是炼器坊用来测试凡器锋利度的标准件之一。陆清弦将乌黑匕首的刃口对准铁条边缘，并未如何用力，只是手腕沉稳地向下一压——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热刀切入凝固油脂的细响。

生铁条应声而断！断口处光滑平整，甚至能映出人影，只有边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因快速切割而产生的卷边。整个过程，轻描淡写，仿佛切割的不是坚硬生铁，而是一块略微紧实的奶酪。

接着是萝卜。陆清弦左手扶住萝卜，右手持匕，依旧是看似随意地一挥。乌黑的刃光在昏暗的隔间内几乎难以捕捉，只有一道冰冷的弧线闪过。

“嚓。”

萝卜从中一分为二，倒向两边。断面光滑如镜，水分被完美地锁在细胞内，几乎无汁液渗出，在油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切口整齐得令人心悸。

最后是青菜。他将一片宽大的菜叶摊在铁砧上，匕首轻轻落下，沿着叶脉缓缓拖过。没有声音，没有阻滞，菜叶悄无声息地一分为二，断口处的纤维清晰可见，整齐得如同用最锋利的剪刀精心裁剪。

“切菜无声”，达成。

就在陆清弦完成最后一项测试，准备将匕首收起时，隔间那扇并不怎么隔音的木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吸气声。

只见木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张因震惊而扭曲的年轻脸庞正贴在缝隙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陆清弦手中的乌黑匕首，以及铁砧上那断成两截的生铁条和萝卜。正是隔壁“丁字六号”隔间的一位炼器堂弟子，他刚刚结束自己的炼制，正准备离开，却被这边“切萝卜如切豆腐、分青菜无声无息”的景象惊得挪不动脚。

“这、这这……” 那弟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目光在匕首、生铁条、萝卜青菜之间来回逡巡，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炼器也有些年头了，自认对凡铁兵器也算了解，可何曾见过如此锋锐、如此……诡异的凡铁匕首？不，这绝非凡铁能达到的境地！可它明明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啊！

“王、王师兄！” 这弟子猛地回过神，也顾不得失礼，转头就朝着炼器坊大厅方向喊了一嗓子，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快来看！快来看丁字七号这里！”

他这一嗓子，在相对安静的傍晚炼器坊内，显得格外突兀。立刻，几个尚未离开、或刚回来的炼器堂弟子被惊动，纷纷循声走了过来。

“刘师弟，大呼小叫作甚？” 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皱眉问道，但当他顺着那刘姓弟子颤抖的手指，看到铁砧上的景象，尤其是陆清弦手中那柄散发着幽暗光泽、刃口寒芒吞吐的乌黑匕首时，后面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那是……匕首？”

“生铁条断了？切口这么平整？！”

“萝卜……这断面……”

“是陆清弦？他真打出来了？！”

几人凑到门边，挤着往里看。当他们看清那匕首的细节，感受到那股纯粹由极致工艺和材质带来的锋锐气息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无比。怀疑、震惊、茫然、狂热……不一而足。

“给我看看！” 一个性急的弟子忍不住伸手。

陆清弦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将匕首递了过去。那弟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入手沉甸甸，触感冰凉，但那种内敛的锋芒感却更加清晰。他试着用匕首去切割自己腰间悬挂的一小块测试用兽皮。

“嗤啦——” 坚韧的兽皮应声而裂，毫无滞涩。

他又从旁边拿起一小块废弃的、质地坚硬的“青岗岩”边角料，用匕首尖轻轻一划。

“滋……” 石粉簌簌落下，石头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白痕，深达数分！

“我的天！” “这锋利度！”

“这真是用那些破烂打出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惊呼声此起彼伏。更多的弟子被吸引过来，小小的“丁字七号”隔间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后来的弟子听完先来者的描述，又亲眼见证了匕首的测试，个个目瞪口呆。消息如同野火般在炼器坊内所剩不多的弟子间蔓延。

“用废铁打造出堪比低阶法器的凡兵？”

“吹毛断发，切铁如泥？！”

“陆清弦不仅会炼丹布阵，连炼器也这么恐怖？！”

“快！去请吴执事！快去！”

有机灵的弟子，已经飞奔去向今日在炼器坊后堂静室值守的执事禀报了。

不过片刻功夫，一股沉稳而隐含威压的气息从人群后方传来。围观的弟子们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一位身穿深灰色执事袍服、面容严肃、目光锐利如鹰、颌下留着短须的中年修士，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正是外门炼器堂的执事之一，筑基初期修为的吴镇，吴执事。他浸淫炼器之道数十年，在外门以眼力毒辣、要求严苛着称。

“何事喧哗？” 吴执事眉头微皱，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让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被围在中央、手持乌黑匕首的陆清弦身上，也看到了铁砧上的“成果”。

“吴执事！” 那名刘姓弟子连忙躬身，指着陆清弦手中的匕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是、是陆清弦师侄！他用、用从垃圾堆捡来的废铁，就在这丁字七号，打了一整天，打出了这把匕首！能切断生铁条，吹毛立断，切菜无声！弟子、弟子从未见过如此……”

吴执事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目光已经牢牢锁定在那柄乌黑匕首之上。以他筑基期的修为和多年的炼器经验，几乎在第一眼，就察觉到了此物的不凡。那并非灵光宝气的不凡，而是一种近乎返璞归真的、属于器物本身极致的“质”的不凡。

“拿来。” 吴执事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陆清弦将匕首递上。

吴执事接过，入手微沉，他眼神便是一凝。这重量，与体积有些不相称，显示材质密度极高。他没有立刻测试，而是先凑到眼前，借着炼器坊内明亮的照明石光芒，仔细端详。

幽暗的匕身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深灰色，并非纯黑，细看之下，竟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星辰砂砾般的点点暗金光泽隐现——那是反复折叠锻打后，材质极致均匀、晶粒细化到某种程度后产生的天然纹理。刃身线条流畅完美，毫无锻造留下的锤痕或扭曲，光滑如镜。刃口处那道银亮锋线，笔直清晰，寒芒内蕴，仅仅是看着，就给人一种眼睛被刺痛的错觉。

接着，吴执事屈起食指，用指节在匕首不同部位，轻轻敲击。

“叮……叮……铮……”

声音清脆、悠长、稳定，从刀柄到刀尖，音色几乎完全一致，只在刃口处因厚度变薄而略显高亢。这说明匕首内部结构均匀致密，毫无暗伤、气孔或应力不均之处。这在一件凡铁器物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最后，吴执事调动一丝自身精纯的灵力，缓缓注入匕首之中。灵力在匕首内游走，畅通无阻，却又被牢牢束缚在材质之内，没有丝毫外泄，也无法引动任何属性变化。这匕首，就是最纯粹的、物理性质达到极致的凡铁！它对灵力既不亲和也不排斥，只是作为一个完美的“容器”和“导体”。

吴执事的脸色，从最初的严肃审视，渐渐变得凝重，又从凝重转为惊愕，最终化为了毫不掩饰的极度震惊！他握着匕首的手，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身为筑基期炼器师，他比这些炼气期弟子更清楚，要将凡铁锤炼到如此地步，需要何等恐怖的技艺、耐心和对材料本质的理解！这绝不仅仅是“打得好”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如电，看向陆清弦，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沙哑，一字一句地问道：

“陆师侄，这匕首，真是你用那些……废铁，在此处，” 他指了指这简陋的隔间和那个普通的地火口，“亲手锻打而成？”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陆清弦身上。整个炼器坊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清弦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周围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和吴执事那慑人的威压都不存在。他迎着吴执事审视的目光，坦然点头，声音清晰而平稳：

“是。弟子胡乱琢磨，侥幸成功。”

话音落下的刹那，陆清弦识海中，天道残卷微微一亮：【趣味任务“化腐朽为神奇”完成。奖励：能量 15点。获得“匠心”感悟碎片x1（已吸收）。】

一股关于专注、精益、与材料共鸣的微妙感悟融入心田，让他对“器”的理解，仿佛又清晰了一分。

而与此同时，吴执事眼中的精光，已然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陆清弦脸上，那目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看穿，又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欣赏、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欲。

他握着那柄乌黑匕首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