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曦光刺破薄雾,为木叶训练场边缘那片被临时划为“艺术疗愈区”的空地镀上了一层冷金色。
这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湿润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宇智波阳介抱着一卷陈旧的宣纸走入这片区域时,佐井已经坐在石墩上,如同与周围的寂静融为一体的雕像。
他的面前支着画架,炭笔在画纸上飞速游走,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尖锐而压抑。
阳介的目光扫过画纸,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那是一座被夷为平地的宇智波族宅,残垣断壁在诡异的月光下扭曲着,而在崩塌的屋顶正上方,一只巨大而华丽的金色眼睛正缓缓坠落,仿佛要将整个废墟彻底吞噬。
那只眼睛,阳介再熟悉不过。
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血继限界,而是一种纯粹由高密度查克拉和极致情绪凝聚而成的能量体——是圣核的原始形态。
阳介没有靠近,更没有出声打扰。
他只是在距离佐井不远处,轻轻放下纸卷,不急不缓地支起自己的画架。
他没有用炭笔,而是取出了一支狼毫,提笔蘸水,开始在空白的宣纸上临摹一片随风摇曳的竹叶。
他的动作极其专注,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细微而富有节奏的“沙沙”声。
这声音看似寻常,却是阳介通过系统,完美还原了从佐井深层记忆中提取出的、他童年时母亲为哥哥磨墨时的独特节奏。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十几秒,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从未因外界干扰而停顿的佐井,握着炭笔的手指竟猛地一顿。
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中断了绘画。
“叮——”
阳介的脑海中,【情绪探针】的反馈如期而至:【目标画作表面查克拉流动呈现高度紊乱。
警告:侦测到深层嵌套结构,一段高频压抑波正在泄露,与“根”部早期精神覆盖协议音频吻合度99.3%!】
这不是画,这是一座用记忆和查克拉构建的牢笼。
而现在,牢笼的一角正在崩裂。
阳介神色不变,心中却已有了决断。
他不动声色地激活了第二项指令:【情绪净化·微幅释放】。
下一刻,一丝微不可见的能量从他笔尖的清水中蒸腾而出,化作最纯粹的“童年安全感”因子,悄无声息地渗入微凉的晨风里。
风拂过两人的画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佐井画中那只坠落的金眼,光芒似乎黯淡了一分,而阳介笔下那片摇曳的竹叶,竟在空气中激起了一阵极轻、极细微的笑声回响。
那笑声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天真与骄傲。
正是阳介通过【环境共振】系统,模拟出的七岁时宇智波佐助的笑声。
“……!”
佐井猛然抬头,那双总是死水微澜的墨色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实的困惑与迷茫。
他侧耳倾听,风中只剩下竹叶的沙沙声,但他依旧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觉得,这声音有点熟?”
午间休息时分,医疗部的南野葵准时出现,对两人的精神状态进行例行检查。
她先是用掌仙术为佐井扫描了一遍,确认他的查克拉流动虽然依旧晦涩,但并未出现恶化迹象。
随后,她转向阳介,将覆盖着绿色查克拉的手掌贴在他的手臂经络上。
几秒后,南野葵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阳介,你的经络里……这是什么?”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震惊,“我检测到了一些非生命体的高分子结构,像是某种固态化的颜料分子……不,更准确地说,是固态的情绪残留。”
阳介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臂,淡然道:“最近为了研究一些古代封印术,接触了不少遗迹卷轴,可能是不小心沾染上的粉尘。”
南野葵碧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平静表情下的秘密。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如同警告:“那些卷轴的力量会侵蚀使用者。别为了研究别人,把自己也变成了实验品。”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在与阳介擦肩而过时,极快地将一张叠好的便签塞进了他的掌心。
阳介不动声色地握紧,指尖传来了纸张的触感。
南野葵走后,他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又透着不安的字迹:“如果他开始画你,你要小心——画,能吃人。”
阳介捏紧了纸条,心中警铃大作。
南野葵虽然不知道“灵魂画印术”的真相,但她身为顶尖医疗忍者和研究员的直觉,已经触碰到了那个最危险的边缘。
傍晚,当最后一抹晚霞即将沉入地平线时,一直沉默的佐井终于放下了画笔,主动开口。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陪我画画?”
阳介也收了笔,他没有看佐井,而是望着天边那片绚烂而短暂的霞光,轻声说道:“因为,我也曾被人一遍遍地告知——情绪是弱点,是忍者必须斩断的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泛黄的硬壳笔记本,翻开了其中一页。
那是一张早已褪色的草图,画上是两个并肩站在火影岩下的小孩。
一个脸上带着灿烂的笑,高举着画板;另一个则紧紧握着一柄苦无,眼神警惕地望着远方。
画风稚嫩,却透着一股无法磨灭的生命力。
“这是我小时候画的。后来,在一场大火里,它被烧毁了。但画虽然没了,记忆却丢不掉。”
佐井的目光落在那张草图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
良久,他忽然转过身,一把抓起今天画的那幅“坠落金眼”,毫不犹豫地将其揉成一团,狠狠扔进了旁边用于焚烧废弃物的火盆里。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贪婪地吞噬着那张承载了扭曲记忆的画纸。
就在火光最盛的那一刻,阳介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他清楚地看见,在那团燃烧的纸球上,火光竟短暂地勾勒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模糊的脸。
紧接着,一道微弱到极致、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嘶语,直接钻入了他的脑海。
“哥哥……该醒了。”
深夜,阳可居所的地下密室。
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台嗡嗡作响的精密仪器和一张冰冷的金属桌。
阳介闭目端坐,眉心的圣核微微发亮,启动了【情眼·2型】的回放功能。
白天在训练场发生的所有画面,包括每一丝空气的流动、每一缕查克拉的波动,都在他的意识空间中以千倍慢速被重构、解析。
他将画面定格在火盆的幻影出现的那一刹那,并将其无限放大。
就在那张无面之脸的轮廓清晰到极致时,一道刺眼的红色警报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警告!
检测到跨维度高阶意识投影!
来源分析中……来源已锁定:高密度墨质能量载体!
与数据库‘灵魂画印术’匹配度98.7%!】
【权限确认……高级别威胁……启动关联档案自动解析……】
紧接着,一段被加密的日志在他眼前自动展开,文字的碎片来自于一本他从未见过的、户田健一郎早年的研究笔记残页:
“……‘根’部曾秘密进行‘灵魂画印术’的终极实验。以具备特殊通灵血脉的双生子为媒介,通过墨遁忍术与精神秘术的结合,强行将一人的灵魂囚禁于‘绘狱’之中,使其成为永不枯竭的查克拉源泉。而另一人则作为‘容器’行走于外界,共享同一份灵魂的力量……此术,名为‘一魂双生’,是禁忌中的禁忌……”
阳介猛地睁开双眼,一道精光在他深邃的瞳孔中一闪而逝。
密室中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明悟而凝固。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眉心那枚温润的圣核。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了然的弧度,“佐井,你今天的所有反常,都不是想攻击我,更不是要将我拖入你的精神深渊。”
窗外,一轮残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满寂静的庭院。
在那庭院的石桌上,一幅阳介带回来的、未完成的画卷正静静摊开。
月光下,画卷上用淡墨勾勒出的几道锁链,竟像是活物一般,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悄然蠕动、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纸面的束缚,将整个世界都拖入那片墨色的深渊。
“你是想让我帮你,把你那个被囚禁在画里的弟弟……唤醒。”
阳介的目光穿透墙壁,落在那幅诡异的画卷上。
他心中已然勾勒出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轮廓——一个足以搅动整个墨色囚笼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一个能让两人力量真正交汇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