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傅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斑驳的墙皮爬满藤蔓,像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傅斯年驱车停在老宅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阴鸷被夜色浸染得愈发浓重。
“斯年,准备好了吗?”
苏晚卿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长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清冷的眉眼间透着决绝。
傅斯年侧头看向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傅明宇的滔天恨意,有对童年记忆的割裂痛苦,更有对苏晚卿的极致守护,
“待会儿进去,你跟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苏晚卿点头,握住他的手:
“我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女孩了,我能和你并肩作战。”
她顿了顿,补充道,
“陆景说,祠堂的祭坛下面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傅家先祖留下的镇邪符,或许能压制傅明宇的邪力。我们的目标,是拿到千年玉髓,启动净化仪式,而不是和他硬拼。”
傅斯年喉结滚动,想起童年时傅明宇牵着他的手走进祠堂,指着祭坛说
“斯年,这是傅家的根,以后你要好好守护”,
那些温柔的话语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
“我知道。”
他推开车门,
“秦叔已经带着人埋伏在老宅外围,一旦我们发出信号,他们就会冲进来。”
两人并肩走进老宅,脚下的青石板路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庭院里的杂草疯长,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投下斑驳的黑影,像潜伏的鬼魅。
“斯年,你还记得这里吗?”
苏晚卿的目光扫过庭院角落的老槐树,
“小时候你被傅家长辈罚跪,我偷偷溜进来给你送水,就是在这棵树下。”
傅斯年的脚步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些被仇恨掩盖的零碎记忆突然浮现——女孩怯生生的身影,递过来的水壶带着温热的触感,还有她那句小声的
“傅先生,你别难过”。
原来,在傅明宇那虚假的温暖之外,真正的光,早已在那时悄然降临。
“记得。”
他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那时候我还对你很凶,你却不怕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伤害别人。”
苏晚卿抬头看他,眼底闪着柔和的光,
“你只是被孤独和仇恨困住了。”
就在这时,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火,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傅明宇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站在祭坛前,手里把玩着千年玉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与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堂叔一模一样,却让傅斯年浑身发冷。
“斯年,晚卿,你们来了。”
傅明宇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
“好久没回老宅了,要不要再看看你小时候罚跪的地方?”
傅斯年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阴鸷的眼神几乎要将傅明宇吞噬:
“傅明宇,你别再装了。你接近我,利用我,害死那么多人,到底为了什么?就因为你父亲的怨恨?”
“怨恨?”
傅明宇轻笑一声,笑容逐渐扭曲,
“不,是不甘!凭什么你父亲就能继承傅家?凭什么你就能生来就拥有一切?我父亲一生隐忍,却落得抑郁而终的下场,这公平吗?”
他抬手一挥,祠堂的门窗瞬间紧闭,烛火剧烈晃动,
“傅家的一切,本来就该是我的!包括傅苍先祖的力量!”
“你所谓的力量,不过是害人的邪术!”
苏晚卿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你用残魂操控人心,用他人的性命满足自己的野心,根本不配提‘傅家’二字!”
“不配?”
傅明宇的眼神变得疯狂,抬手按下祭坛侧面的机关,
“那就让你们看看,我配不配!”
“小心!”
陆景琛的声音突然从傅斯年的耳麦里传来,
“祭坛两侧的石柱会射出毒箭,快躲开!”
傅斯年立刻拉着苏晚卿扑倒在地,毒箭“嗖嗖”地从头顶飞过,钉在身后的墙壁上,冒出缕缕黑烟。
“傅明宇,你早就布好了机关!”
“当然。”
傅明宇站在祭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我要让你们为傅家的‘不公’付出代价!斯年,你不是很珍视苏晚卿吗?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就像当年我看着我父亲死去一样!”
他再次按下机关,祠堂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道缝隙,无数藤蔓从缝隙中钻出,带着尖刺,朝着两人缠绕而去。
“这些藤蔓上涂了能麻痹神经的毒液,一旦被缠住,就会慢慢失去知觉,成为残魂的养料。”
傅斯年拉着苏晚卿起身,长刀出鞘,斩断缠绕而来的藤蔓:
“傅明宇,你以为这些就能困住我们?”
他的动作利落,每一刀都带着滔天的怒火,童年时的温暖记忆与此刻的背叛画面在脑海中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你当年给我送的糕点,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你看着我被祖父责罚,看着我孤独痛苦,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
傅明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
“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我父亲被你祖父打压,我被其他孩子欺负,你们傅家正统,从来都没有把我们这些旁支放在眼里!”
他突然狂笑起来,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会成为我的垫脚石!千年玉髓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月光之力,再过半个时辰,残魂就能彻底臣服于我!”
苏晚卿趁机绕到祭坛侧面,按照陆景琛的提示,寻找暗格的开关:
“斯年,牵制住他!我去找镇邪符!”
“想找镇邪符?没那么容易!”
傅明宇察觉到她的意图,挥手让藤蔓朝着苏晚卿攻去,自己则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傅斯年刺去,
“斯年,我们来好好‘叙叙旧’吧!就像小时候那样,只不过这一次,我要亲手杀了你!”
软剑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劲风,傅斯年侧身避开,长刀与软剑相撞,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
“小时候你对我的好,难道就没有一丝真心?”
傅斯年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挣扎,
“你送我的那只木雕小熊,你说会一直护着我,这些,都是假的吗?”
傅明宇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疯狂取代:
“真心?在仇恨面前,真心一文不值!”
他加大力道,软剑直指傅斯年的胸口,
“受死吧!”
傅斯年猛地后退,避开要害,长刀横扫,划伤傅明宇的手臂。鲜血渗出,傅明宇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笑得更加疯狂:
“你以为你能赢我?我体内有傅苍的残魂之力,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就在这时,苏晚卿终于找到暗格的开关,按下后,祭坛下方弹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镇邪符。
“斯年,我拿到了!”
傅明宇脸色一变,不顾伤口的疼痛,朝着苏晚卿冲去:
“把镇邪符给我!”
“休想!”
傅斯年立刻追上去,从身后抱住傅明宇,将他死死按住,
“晚卿,快启动净化仪式的第一步!用镇邪符压制他的邪力!”
苏晚卿拿起镇邪符,朝着傅明宇冲去,却被他挣脱傅斯年的束缚,一脚踹倒在地。镇邪符落在地上,傅明宇伸手去捡,傅斯年却扑了上去,将他压在身下,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傅明宇,你这个骗子!你毁了我唯一的童年温暖,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傅明宇被打得口鼻流血,却依旧狂笑:
“代价?我早就付出了!我父亲的命,我十几年的隐忍,都是代价!”
他突然发力,推开傅斯年,抓起地上的千年玉髓,
“没时间跟你们玩了!残魂即将觉醒,你们都给我陪葬吧!”
祠堂的烛火突然熄灭,只有千年玉髓发出诡异的红光,照亮了傅明宇扭曲的脸。祭坛上的石棺开始震动,里面传来隐约的嘶吼声,邪力如同黑雾般从石棺中溢出,笼罩着整个祠堂。
“不好!他要提前唤醒残魂!”
苏晚卿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镇邪符,
“斯年,快!我们必须立刻滴血在镇邪符上,启动初步压制!”
傅斯年点头,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镇邪符上。苏晚卿也照做,鲜血与镇邪符上的符文融合,发出金色的光芒,朝着黑雾冲去。黑雾被金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傅明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
傅明宇怒吼着,将千年玉髓按在石棺上,
“先祖,苏醒吧!我用傅苏两家的血脉为你献祭!”
石棺的盖子轰然炸开,一股更强大的邪力喷涌而出,金色的光芒瞬间被压制。傅斯年和苏晚卿被邪力震得后退几步,胸口一阵闷痛,嘴角溢出鲜血。
傅明宇站在邪力中央,眼神疯狂:
“你们输了!傅苍先祖即将苏醒,你们都将成为他的仆人!”
就在这时,傅斯年的目光落在祭坛上的一个旧物上——那是他小时候傅明宇送他的木雕小熊,不知何时被放在了祭坛上。小熊的眼睛是用两颗黑曜石做的,在邪力的映照下,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
“那是……”
傅斯年的瞳孔骤缩,想起陆景琛说过,傅家先祖曾在木雕中注入过一丝纯净的灵力,用来镇压邪力的余孽。
而这只小熊,竟然就是那件遗物。
傅明宇也注意到了木雕小熊的异样,脸色大变:
“不可能!这只是我随手做的玩具,怎么会……”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傅斯年的眼神变得锐利,伸手抓起木雕小熊,
“傅明宇,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你一直都在先祖的算计之中!”
他将木雕小熊扔向苏晚卿:
“晚卿,用小熊的灵力,配合镇邪符!”
苏晚卿接住木雕小熊,感受到里面传来的纯净灵力,立刻将镇邪符贴在小熊身上。金色的光芒与蓝色的灵力融合,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朝着邪力和傅明宇冲去。
傅明宇的惨叫声响彻祠堂,身体被光芒笼罩,邪力在他体内疯狂挣扎,想要逃离。
“不!我不甘心!我不能输!”
祠堂的墙壁开始剧烈震动,石块剥落,似乎即将崩塌。傅斯年拉着苏晚卿,朝着门口跑去:
“晚卿,快走!祠堂要塌了!”
身后,傅明宇的身体逐渐被光芒吞噬,千年玉髓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石棺中的嘶吼声越来越弱,最终归于平静。
两人冲出祠堂的瞬间,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傅家祠堂在光芒与邪力的碰撞中,彻底崩塌。
月光下,傅斯年和苏晚卿并肩站在废墟前,看着漫天飞舞的尘土,胸口剧烈起伏。邪力被压制,傅明宇生死未卜,千年玉髓碎裂,净化仪式虽未完全完成,却暂时阻止了灾难的发生。
但傅斯年知道,这并非结束。傅明宇是否真的死亡?碎裂的千年玉髓是否还能修复?还有那潜藏在血脉中的隐患,依旧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
他转头看向苏晚卿,她的脸上沾着尘土,嘴角带着血迹,却眼神明亮,如同劫后余生的微光。
“晚卿,”
他握紧她的手,
“无论接下来还有多少危险,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苏晚卿点头,眼底泛起泪光,却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我也是。”
就在这时,废墟中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邪力波动,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尘土中窜出,朝着远处逃窜。
“是傅明宇!他还活着!”
苏晚卿的瞳孔骤缩。
傅斯年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