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局公务车驶离的轰鸣声尚未散尽,智远未来的玻璃幕墙在正午烈阳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林昭掐灭手中烟蒂,余温灼痛指尖——这是沈知意今晨塞给他的“定心丸”,此刻却像烧红的铁,烙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林哥!”陈默挤过人群,工装裤沾着横幅油墨,平板屏幕跳出新消息,“周世昌冻结了我们所有项目资金,还联系猎头挖技术部骨干,说要瓦解我们的维权核心。”
林昭目光扫过广场:员工手绘的漫画牌上,周世昌的墨镜映着玻璃幕墙的冷光;老周抱着孩子照片的手在发抖,相框里的小孩笑靥如花,旁边写着“我要爸爸的工作”;三十多份按着红手印的声明,在阳光下像一簇簇燃烧的火。
“他怕舆论。”林昭声音沙哑,攥紧声明,“但他更怕我们团结。”
沈知意小跑而来,发梢沾着打印机墨粉:“监管局刚走,周世昌就发疯了。他给中层打电话,承诺加薪留任,还威胁说要起诉我们‘非法集会’。”她递过手机,屏幕上是猎头公司群发的offer:“技术部骨干,年薪翻倍,周总亲自担保。”
“有人动摇了。”老周挤过来,手里捏着名单,指节泛白,“李主管刚给我发消息,说周世昌给他儿子安排了实习岗位,他想撤回签名。”
人群突然骚动。穿黑西装的安保队长挤开人群,执法记录仪红灯闪烁:“周总命令,立即解散!否则追究法律责任!”身后记者的镜头像利刃,直直对准林昭。
“法律责任?”林昭跨前一步,皮鞋踏在地砖上发出脆响,“请问周总转移资产的法律责任,还是他违法裁员的责任?”他高举报纸,三十多个红手印在阳光下刺目,“这些家庭的生存权,谁来负责?”
“直播观看量破百万了!”小王举着手机,屏幕弹幕疯狂滚动:“支持维权!”“黑心资本滚出去!”人群自发围成人墙,将安保队员堵在圈外。
广场大屏突然切入沈知意的调查报道:监控画面里,保安驱赶加班员工的场景触目惊心;邮件截图显示周世昌转移资产的指令;录音文件里,他冷笑着对HR说:“裁人不用留证据,让他们拿不到赔偿自然会走。”
“我们不是闹事。”沈知意接过麦克风,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广场,“我们是在揭露真相。智远未来被资本蛀空的真相,是周世昌把公司当成私产的真相!”
王科长站在公务车旁,翻着那份浸着汗渍的声明,指尖触到红手印的凹凸感。他望向沸腾的人群,转身对随行人员低喝:“立即启动调查程序,保护员工合法权益。”
掌声如雷。林昭望着沈知意,她衬衫后背汗湿成深色,却笑得眼尾弯起。远处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正将乌云吞噬的太阳折射成血色光晕。
弄堂口的老桂树沙沙作响,风里裹着咖啡香与桂花香。林昭忽然想起咖啡馆墙上的员工留言:有人写“要尊严”,有人画太阳。他们选择“逆光”这个名字,不是为了享受光明,而是为了在黑暗里成为撕裂阴影的光。
“接下来。”沈知意递过新打印的名单,指尖触到他的手背,带着桂花茶的温热,“该我们主动出击了。”
广场上的大屏弹出新弹幕:“正义不会缺席。”林昭望着人群里高举的标语,忽然明白:他们早已不是孤军。当三十多双手印凝聚成三十多道光,便足以穿透资本的黑幕。
风暴眼中心,逆光者正踏着烈阳,走向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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