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大半个天空,紧接着是轰鸣的雷声,暴雨随之倾盆而下。
简蓉的房车虽然做了隔音,但也不能完全隔住如同子弹一般砸在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的雨点。
简蓉从床上坐起身,看见街道迅速被雨水淹没,形成一片片水洼。雨水顺着车窗流淌下来,形成模糊不清的水帘。
沈星年还在睡着。
大抵是前一晚哭过的原因,眼尾还有些发红。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紧地锁着。
一道惊雷骤然劈下,床上的人猛地打了个哆嗦,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似乎被梦魇住了。
“沈星年……?”
……
沈星年在做梦。
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挣脱不出。
梦里,已经面容模糊的亲生父母在吵架,叱骂他是阻碍他们重新组建新家庭的累赘,还告诫他爱情都是虚假的,不会有人永远爱他。
沈星年嗤之以鼻。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永远在意他,包容他莫名其妙的脾气和固执,会一直站在他身后。
只是,那个人是谁?
画面一转,沈星年在酒吧被顾深抓住了,教育他小小年纪不学好。看到他不服管教的表情,失望又沉重地叹气。
沈星年烦躁地咂舌。有人说过他是最好的。有人会始终对他抱以期待。
是谁?
那个说过永远要他的人是谁……
暗沉沉的天空开始下雨,大颗的雨粒砸在身上很痛。
沈星年在奔跑。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只是一刻都不敢停下,仿佛停下就真的会弄丢什么。
远方传来若隐若现的微光,沈星年拼尽全力向前奔去。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那人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裙留着齐腰的大波浪。
啊,他想起来了。
他的,恋人。
沈星年嘴角堪堪勾起笑容,正要朝眼前人走去,就被她眼中惊人的冷漠钉住了。
[简蓉?]
面前的人不语,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你不要我了吗!]
沈星年慌张地追上去,但怎么都缩不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大雨砸过的地面异常的湿滑,沈星年猝不及防摔了一跤,却像从高空坠落,心脏骤缩。
他发不出声音,也爬不起身,只能在一片雨雾中,无望地看着那抹背影渐行渐远。
他好疼啊,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他,为什么不肯要他……
……
“沈星年!”
“哈——”
沈星年蓦地从床上坐起,胸腔中的心脏砰砰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有人轻柔地顺了顺他的后背:“做噩梦了吗?”
黑色的怪圈终于从他眼前消散,柔光下眼前人的面容温柔的不可思议。
“简蓉……?”
仿佛第一次学会说话的人发出的声音,语调怪异声音干涩。
“我在。”
毫不迟疑的回应似乎让沈星年确定了什么,他一把攥住简蓉的手腕。握得很紧,像是怕她一不留神就会突然消失。
简蓉任由沈星年攥着,一只手摩挲着他由于低下头而格外突出的一截颈骨:“沈星年,不要怕,我在。”
熟料安抚起了反作用,沈星年倏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你骗我。”
不等简蓉表示疑惑,他就接着补充:“我怎么叫你都不肯停下,我摔得好疼……”
从沈星年颠三倒四的讲述中,简蓉大概听懂了他描述的梦境。
只是梦里人的行为怎么也要本人负责啊,简蓉啼笑皆非。然而看沈星年难过的眼睛都红了,又舍不得放着他不管。
从小黑屋里把人救出来之后,沈星年就变得有些怕黑怕打雷,有时候还会被雷电声惊醒。到底是自己选的恋人,哄一哄怎么了?
于是简蓉俯身亲了亲沈星年的膝盖:“这里刚刚摔疼了,还有哪里疼?”
沈星年一下噤声了,呆呆地望着简蓉。
又被手心灼热是温度唤回了神志,是简蓉温热的吻落在上面。
“这里是不是也擦伤了?”
沈星年被烫了似的就要缩回手,没能成功。
“你……”
没说完的话语在撞进那双笑盈盈的黑眸之后被吞了个干净,沈星年突然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可是却有人这样包容他,细致地将他所有的彷徨不安一一抚平。
“还有嘴巴,嘴巴也疼。”
既然有人愿意纵容他,他恃宠而骄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吧?
下一秒,柔软的吻覆在了他的唇上。唇瓣的挤压带来一些模糊的痛感,并不明晰。
痛感?
沈星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蓦地推开简蓉,借着灯光看见了她唇上残存的暗红色血迹。
这一发现不亚于是晴天霹雳,沈星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简蓉被推开时还有些愣,正要问沈星年“不亲了吗”,就看到他异常难看的神情。
原本因为亲吻而生出的红晕现在看不见一丝一毫,沈星年瞳孔骤缩,神色惨败,像一枝快要枯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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