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提前储备了冬日的肉食,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赶制冬衣被褥了。婉娘看着屋里堆成小山的崭新细棉布和雪白蓬松的棉花,对王氏说道:“娘,王婶子和赵婶子如今都有自己的生意要忙,怕是抽不出空来帮咱家做针线了。咱们这些活计,光靠咱俩得忙到什么时候去?不如请别人帮忙,我听王婶说山脚下的钱寡妇手艺不错,李婆婆纳鞋底、絮棉花更是出了名的好手,咱们按一天二十五文请她们,您看如何?”
王氏觉得在理,便亲自去了两家说项。周寡妇和李婆子一听有这等好活计,工钱又高,自然是满口答应。但当王氏提到包一顿午食时,两人却异口同声地坚决推辞。
钱寡妇拉着王氏的手说:“林家嫂子,这工钱已经给得顶天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哪能再吃你家的饭?这不成规矩!”
李婆子也颤巍巍地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老婆子我自个带张饼子就成,可不能这么破费!”
王氏知道这是她们朴素的坚持,不愿多占便宜,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不是滋味,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暗暗决定在别处弥补。临走时,她硬是给两人各塞了一包红枣,只说给家里孩子甜甜嘴,两人推辞不过,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了。
第二日,钱寡妇和李婆子就带着自家的针线箩筐来了林家。亮堂的堂屋里,三人围坐在一起,飞针走线,絮棉花、缝被面,忙活开来。王氏负责裁剪,周寡妇和李婆子手艺好,负责缝合。
“他林婶子,你们家这棉花可真絮实,摸着就暖和!”李婆子一边熟练地引线,一边感叹,“今年这天儿,感觉比往年冷得早。”
钱寡妇也接口,声音温和:“是啊,这细棉布手感也好,给孩子做衣裳最合适不过了。”她说着,看了一眼在灶房忙碌的婉娘背影,低声道,“要我说,婉娘这孩子,真是能干又心善,村里谁不夸?”
王氏手里剪着布,脸上带着笑,心里明白却不好多说,只道:“都是这孩子自己琢磨,也是我们运气好了些。”
期间,王婶子和赵婶子虽然自家忙得脚不沾地,但也抽空过来瞅了一眼,送了些自家炒的南瓜子过来给她们闲时磕牙,嘴里还念叨着:“真是的,本来该我们来帮忙的,倒让你们受累了。”
钱寡妇忙道:“两位嫂子可别这么说,是我们该谢谢林家给这个机会,也谢谢你们牵线呢。”
堂屋里,女人们一边做着活计,一边聊着村里的家常,气氛融洽而温馨。婉娘则在灶房里忙碌着。她知道周寡妇和李婆子家境都不宽裕,平日难得见荤腥,便特意将前几日买的牛排骨焯水后,用姜蒜爆香,加了酱油、一点点糖和几味寻常药材,放在大砂锅里慢慢炖煮,没多久,浓郁的肉香就飘满了整个院子。她又将两个肥厚的牛腱子肉放入另一口锅中,加入八角、桂皮、花椒、葱姜等物,倒入酱油和清水,开始卤制。
到了午食时分,婉娘和王氏将饭菜端上桌。只见中间摆着一大盆酱色红亮、软烂脱骨的炖牛排骨,旁边是一盘切得薄厚均匀、酱香浓郁的卤牛肉,外加一碟清炒韭菜、一碟子咸菜和一盆热气腾腾的杂粮饭。
钱寡妇和李婆子何曾见过自家饭桌上有这般硬菜,看着那大块的肉,连连摆手推辞,只肯夹些韭菜就饭。王氏和婉娘不由分说,热情地给她们碗里各夹了好几块牛排骨和卤牛肉。
“快尝尝,婉娘忙活一上午了,看看合不合口味。”王氏劝道。
李婆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牛排骨,那肉几乎入口即化,咸香中带着一丝丝回甘,她忍不住赞叹:“哎哟,这肉炖得,可真入味!烂糊又不失嚼头,我这没几颗牙的老婆子都吃得动!”
钱寡妇夹起一片卤牛肉,对着光看了看那漂亮的纹理,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眼中露出惊喜:“这味道真是好,香得很!味道都钻进肉里去了,空口吃都不咸不腻。婉娘这手艺,开个食铺都使得!”
婉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婶子婆婆别客气,多吃点。下午我每样都给你们装些带回去,也给家里孩子尝尝。”两人听了,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眼眶都有些发红,连连道谢。
接连几天,林家都飘着诱人的饭菜香和女人们做针线的温馨气息。林老根和林大山则日日上山,不仅砍回了足够一冬烧用的硬实柴火,在院墙边垒得整整齐齐像一堵矮墙,有天还从山涧里摸回了几条肥美的大鱼。林老根让林大山给钱寡妇、李婆子家各送了一条,又给王婶子、赵婶子和猎户家也各送了一条,感谢她们平日里的照应和这次的牵线帮忙。
不过七八日功夫,所有的针线活便都利索地完成了。三床厚实柔软的六斤垫被和三床十斤的棉被做好了,蓬松暖和。一家五口,每人两身新冬衣也齐齐整整——林老根和林大山是沉稳的靛蓝和石青色;王氏是温婉的秋香色和藕荷色;婉娘是清新的杏色和雅致的枣红色;连蓉儿的则是藕荷和杏色小袄,衣领袖口都还细心地滚了边,多余的布匹边角料自家留了一些碎布做鞋底子,剩下一些大块的布头都给李婆子跟钱寡妇家了,可以给家里孩子拼凑做件袄子,俩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看着这些过冬的物什,摸着身上柔软的新衣,一家人心里都暖融融的。屋外寒风渐起,屋内却因这充足的准备、辛勤的劳动和邻里间彼此扶持的温情,充满了安稳踏实的气息。这个冬天,注定会是一个温暖和乐的季节。婉娘通过自己的智慧与慷慨,不仅让自家日子红火,更带动了乡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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