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宫,寿安宫外,宫人惊声奔走,宫门紧闭,香雾弥散。
有人低声惊呼:“又有香奴昏厥了!这已经是今月第六位……”
寿安宫,朱纱帘内,姜妙仪端坐香案之后,双眸轻垂,语气淡然:
“去通禀摄政王,禁宫香毒发作频繁,魂主当有交代。”
“若她再执魂印不作为,莫怪本宫代为请旨。”
身侧一名小宫女胆颤地跪下:“娘娘,魂主今日刚下令封宫,锁禁香局,恐难以……”
“啪!”
一记香鞭甩落,小宫女顿时血珠涌额。
“本宫再说一遍——”
“请摄政王。”
此时,香堂西殿,江枝已设“魂主禁局”。
“封宫七日,香火皆止,禁宫之香,须由魂主亲审方可再启。”
青姑低声道:“主上,这一手封得狠,连摄政王都不能动禁宫之香。”
江枝掀开香阵后帘,唇角勾笑:
“谢宴渊不是一直想逼我让权?”
“我倒想看看,他在贵妃病榻前,是替我说话,还是剁我魂印。”
她缓缓转身,望向魂香镜台,冷声吩咐:
“备‘剁印香’,今夜我去寿安宫,亲请摄政。”
“这一局,我请君入瓮。”
当夜,寿安宫灯火如昼。
江枝一袭月白香袍,缓步踏入寝殿,举止淡雅,周身却泛着不容逼近的肃杀之气。
谢宴渊已在宫内候她。
贵妃卧于榻上,面色苍白,香火环绕,眉心隐隐泛青。
“摄政王,”江枝眼眸如水,看着那人冷峻的眉眼,淡淡一笑,“可知你贵妃出香毒之源?”
谢宴渊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来,是为请罪,还是……逼宫?”
江枝拂袖坐下,取出一卷香谱。
“这是今月禁宫所用之香,由香司五房配调,本应无毒。”
“但若有人于香基中掺入‘沁骨香蜕’,再以魂血引燃……则可致人心魂溃散,香识迷离。”
她抬眸,眼神如刀锋:
“你要不要猜猜,谁能动得了这‘沁骨香蜕’?”
谢宴渊眸色微沉。
江枝轻声道:
“此香……是由你赐香印之贵妃所藏。”
“若不是我七日前封宫,此刻死的,便不止一个香奴。”
殿内气氛压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谢宴渊缓缓起身,走至她面前,一字一句:
“你在用贵妃的命……与我换局?”
江枝眸色微动,忽而笑得潋滟如光:
“摄政王,您高冷归高冷,可别真当我江枝好欺。”
“你想借香奴旧案反制我,那我就送你一出‘香毒宫变’。”
“这副摄政之权,是你先拿香问我魂。”
“如今,该我问你了。”
谢宴渊静默良久。
片刻后,他忽然转身,命内监传旨:
“封寿安宫三日,移贵妃至西御药堂调理。”
“摄政府暂停摄香职权,三日后再议。”
他回望江枝,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复杂:
“你赢了。”
江枝却不言,只盯着他,半晌忽道:
“谢宴渊,你是不是,从未真正想让我输?”
谢宴渊神色微震,眸中翻起淡淡涟漪,却转瞬恢复如常。
“你不必探我心。”
“本王对你,从不动情。”
江枝不怒,反笑:
“你若无情,何必今夜为我破了自己的摄香权?”
“你若真狠,方才……就让贵妃死。”
谢宴渊眉目低垂,冷声一句:
“你说够了。”
“从今起,摄政府不再介入香堂事。”
“但魂主之位,别坐得太安稳。”
他袖袍一拂,转身离去,留下一地香雾未散。
江枝立于烟中,身影凛冽:
“谢宴渊,你要是敢剁我香魂……”
“我就敢亲手,点你摄政的香灵为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