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坛已散,众臣退席,江枝却未卸香主袍,直至夜幕将尽。
这一战,她赢得不止是香脉之清,更赢得了香监真正意义上的“实权”。
过去她掌的是香主之名,如今,她握的是香权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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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在一旁轻声道:“香坛之后,礼监不再来文,宗司副署陈叙明送来私信,称愿附香监,共审贵系副榜案。”
江枝点头:“这是他们在押宝。”
杜姝明却笑:“也可能是怕死。”
江枝却眼眸一沉:“怕死的人,不值钱;怕死还敢动的人,才值收。”
她指尖一动:“让陈叙明过来见我,就说——我要裁的下一批人选,他来拟。”
夜阑略显惊讶:“他会肯?”
“他若不肯,就继续吊着他——吊到他以为自己若不献策,就要成弃子。”
江枝眼底泛起淡淡冷意:
“这叫‘香主剁人’,不是剁肉,是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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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贵妃失了先手,却并未退局。
她亲自召来一批宫中旧部,设宴夜议,欲借外廷之力再掀风浪。
文嬷嬷低声:“主上,摄政王至今未回音,宗司又倒向江枝,若强推副香主之议,恐招反噬。”
贵妃面色冷峻,茶盏轻扣案几:
“那贱婢敢当众羞我,我如何咽得下?摄政王若真不插手,她焉能撑得起一个宫局?”
“她不过是借那点香脉做戏,若我调出她母亲江婵之旧案,牵扯出当年那桩‘私逃’之嫌……”
“便是香脉为真,也掩不了宫中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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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深夜遣文嬷嬷入旧档房,欲重启“江婵私逃案”。
然而——
档案署门前,杜姝明早已等候。
她笑靥如花:“文嬷嬷深夜来访,可是走错了门?”
文嬷嬷一愣,转身欲退,却被一队香监执笔围住。
杜姝明低声道:
“抱歉,从今日起,档房归香监新律署监管。”
“所有涉及香主过往之档案,需经江主之手,方可开封。”
她将香监印章高高举起,笑意渐冷:
“贵妃娘娘若有需要,请走正门、走香监设的路——而不是走密道。”
文嬷嬷心中大骇,只能退走。
这一夜,贵妃设局再剁香监之念,彻底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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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宫。
摄政王萧御临接到密信一封,乃宗司旧吏所书:
“江香主手段狠辣,宫中权局已倾,若王上再无动作,恐香监将如虎。”
他看罢未语,只将信轻轻放入香炉中焚烧。
那火光映着他冷冽面容,只听他自言一句:
“她要变成虎,也要有人给她足够的风。”
他低头批改折子,署名:“摄政王 萧御临。”
这一笔,重如山,压住了朝中再起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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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监阁。
江枝收到了来自天玺宫的一封密函,内无言语,只有一张香监印录批文。
杜姝明眼尖,念罢后愣住:“摄政王批了‘香监得自设副监、设律香录’……这不就是给你权上加权?”
江枝静静看着批文许久。
她终于轻声笑道:
“你看——贵妃剁了一轮,只把她自己的刀剁崩了。”
夜阑望着她,有些发怔:“您……不怕他吗?”
江枝不答,只是拈起那枚香主印章,轻轻摩挲,眼底闪过一道凛光:
“我怕过谁?”
“下一局——我要她主动来请我,接礼监之权。”
“不是夺,是她求我剁。”
香火一线升起,香监之势再度暴涨。
而在香主江枝的眼中,整座皇宫,已不再是她要避的局,而是她要吃下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