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起欠款，死神都不收 第113章 追加预算

老旧小区改造项目在磕磕绊绊中推进到第四周。三个片区的“常规区域”改造进度已超过六成，成效肉眼可见。崭新的LEd声光控灯具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楼道，整洁规范的配电箱替换了老旧锈蚀的“铁疙瘩”，杂乱飞线被归置进新敷设的线槽。居民们从最初的抱怨、观望，到渐渐习惯施工的动静，再到偶尔在楼道里遇到师傅们，会主动打招呼，甚至递上一杯水。

“这下晚上回家亮堂多了，再也不怕踩空。”

“老师傅手艺就是好，换的开关一点声音都没有。”

“听说咱们这楼以前电线乱得跟蜘蛛网似的，多亏你们查出来”

这些零散的夸赞，通过钱阿姨赵阿姨的收集和小林的整理，汇聚成一股温润的力量，滋养着团队里每个人的心田。更重要的是，之前发现的那几处“历史疑难杂症”楼栋的详细勘察报告和专项改造方案，经过我和小林连续几个通宵的打磨，在冯师傅、赵师傅反复审核下，终于形成了一份厚达三十页、图文并茂、预算清晰的正式报告，提交给了街道和区项目组。

报告不仅罗列了严峻的安全隐患，还对比了临时处理与彻底改造的利弊、成本和长期风险，并提出了分阶段施工、最小化扰民的实施方案。我们赌的是政府对安全的重视和对“把实事办好”的诉求。

等待批复的日子，项目并未停滞。冯师傅调整力量，集中攻克剩下几栋常规楼，同时组织王师傅、李师傅，带着小马、小郑等骨干，开始为那几栋“疑难楼”的改造做更精细的前期准备，比如预制部分线管、加工特殊配件，一旦批文下来，能立刻进场，缩短工期。

周五下午，街道张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罕见的轻松和赞许：“小陈，你们那份报告，区里很重视！上午刚开了专题会，认为你们反映的问题确实存在，安全隐患突出，改造必要。原则同意你们的专项方案，资金也在原预算基础上，额外追加了百分之十五！要求就是，必须保证施工安全和质量，尽量缩短对居民的影响时间。这下，你们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也是区里对你们前期工作的肯定！”

好消息！我强压激动，向张主任再三保证一定完成任务。放下电话，我立刻在“核心铁三角”群里发了条简短信息：“专项方案获批，追加预算。晚七点，服务站紧急会议。”

消息一出，群里瞬间被“大拇指”和“放鞭炮”的表情刷屏。孙师傅直接回了条语音，背景音是工地的嘈杂和他洪亮的嗓门：“太好了！我就说咱们干的活儿，上面看得见！今晚加菜！”

晚上七点，服务站“社区客厅”灯火通明。核心成员加上赵师傅、钱师傅、周师傅三位项目骨干，悉数到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明亮。我将街道的反馈详细传达。

“追加的预算，是好事，也是责任。”我开门见山，“这意味着，咱们必须把那几块最难啃的骨头，漂漂亮亮地啃下来，不能出任何纰漏。冯师傅，赵师傅，接下来这几栋楼的攻坚战，技术上是您二位挂帅。施工方案需要立刻细化到每一天、每一户，精确到小时。特殊材料、大型工具，需要提前列清单，孙哥这边马上着手。”

冯师傅点点头，和赵师傅交换了一个眼神，成竹在胸：“方案我们心里有数了。最难的是三号楼，布线最乱，住户也最多。我们计划分成四个作业面，同时推进，老王、老李、小钱、小周各带一个组，我和老赵来回巡视，关键节点亲自上手。预制件已经准备了一部分，能节省不少时间。就是需要增加两套液压开槽机和一台小型穿线机，这玩意儿租比买划算，但得保证好用。”

“设备我去联系，找最靠谱的租赁公司，我亲自去试机！”孙师傅立刻应下。

“小林，”我转向她，“专项方案的合同补充协议、预算变更申请、新的进度计划表，要立刻跟进，和区里、街道对接清楚，所有文书不能有半点含糊。同时，这几栋楼的居民沟通是重中之重。钱阿姨，赵阿姨，要辛苦您二位，明天就开始，带着我们新拟的、更详细的《致三号楼等住户的一封信》和改造效果示意图，逐户上门，耐心再耐心，把为什么改、怎么改、会有什么影响、我们会怎么尽量减少影响，掰开揉碎了讲清楚。特别是有老人、孩子、病人的家庭，要格外关注，提前帮他们想好应对措施，比如临时用电、物品挪动。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提供一点人力帮忙。”

钱阿姨赵阿姨郑重地记下：“放心，小陈，我们知道轻重。这是积德的事，再难也得把工作做到家。”

“另外，”我沉吟了一下，看向大家，“项目进入攻坚和收尾阶段，大家都很累。我提议，从这个月开始，在原有项目奖金基础上，再增设一项‘攻坚专项奖励’，额度是项目追加预算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专项奖励给参与‘疑难楼’改造的核心团队，按实际贡献和加班时长分配。这笔钱，不走服务站常规分成，单独列支，保证落到干活最多、最辛苦的师傅们手里。”

这个提议让在座的几位一线师傅，尤其是新加入的赵、钱、周三位，眼睛明显一亮。冯师傅看了我一眼，微微颔首。孙师傅则咧嘴笑道：“这个法子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对，咱们师傅们本来就是勇夫，这是该得的！”

“还有，”我补充道，“攻坚期间，服务站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标准提高。晚上加班超过九点，提供夜宵和报销交通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让大家累垮了。”

务实的目标，清晰的路径，加上实实在在的激励和保障，让会议气氛既严肃又充满干劲。散会后，大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自发地聚拢到冯师傅和赵师傅身边，就着施工图纸，讨论起具体细节来。工具间的灯光下，老师傅们花白的头发和年轻人专注的面孔，构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深夜，我独自留在服务站，对着电脑屏幕，更新着服务站的发展蓝图。在“中期愿景”那一栏，“承接并圆满完成区级政府项目”后面，我打上了一个星标，意味着正在进行且接近成功。下方，我添上了新的一行：

“探索‘专业服务 社区信任’的规模化复制可能性。”

窗外的城市已沉入梦境。服务站里，只有主机风扇轻微的嗡鸣。我知道，攻下眼前这个政府项目，对服务站而言，将是一次质的飞跃。它不仅仅意味着可观的收入和更硬的招牌，更意味着我们摸索出的这条“草根”路径，获得了体制内一定程度的认可，证明了其可行性和价值。

而随着老师傅们的收入切实增加，生活得到改善，服务站的凝聚力和吸引力也将进一步增强。冯师傅用攒下的钱，终于给家里换了那台早就该换的电视机；王师傅的女儿如愿去了心仪的绘画班；李师傅计划着春节带全家去旅游；小马偷偷告诉我，他想攒钱，以后也开个像服务站这样“让人踏实”的小维修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