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读完了,几个小时过去,己是斜阳余辉漫照,群山峻岭渡金。整个袁家村沉浸在炊烟袅袅的朦胧里。田园风光无限,生活气息浓郁……这里淡淡流淌了世界的柔光,清新自然的浸人心脾。
洪胜舅舅和秦育良去备晚餐了。浩震宇浩夜温院长三人去了老房子。
温院长:“我们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这应该全部是养父母画的画和写的字。”
浩震宇说道,也不知道这些年,这两个老人家都会画些什么,连大山都没有走出去的人,怕除了画我们几个,就是写一些古诗词了吧!更多的怕就是小山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了,还有这里的山山水水,近三十年的时光,他们是怎么度过的?真是让人又心疼,又想了解。”
浩夜:“天还早,也没什么秘密,要秦大哥和洪胜舅舅一起来看看吧!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该了解的都了解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温院长听了笑笑说:“浩夜说得对,过去的已经不是秘密了。”
于是洪胜舅舅和秦育良停下了手中的活,都来到老房子里,一起从箱子里往外拿东西。
两个木箱子很大,里面装的满满登登的,一个木箱子里装的全部是书画作品。另一只木箱子里上面用画布隔开,这画布上就是放着四封信的地方。
温院长把那张画布轻轻拿开之后,映入眼帘的竟是大大小小的手工玩具。一件件玩具都是她小时候玩过的。温院长记得很清楚,当时这些玩具,有些被她弄烂了,有些是她已经不喜欢了,然后丢在一边,再没有理会过。
自己一直住在西间,养父母的房间她自己并不愿意多进来。很多时候是在养父母,喊她过来的时候,她才会进来。她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这段距离。在她自己住的这一间房子里,就再没见过这些玩具。
温院长看着这堆玩具里的小狗,小兔,小鹿,小猫,猴子大象,等等,全部是彩绘的作品,而且都是木制雕刻出来的。当时这里头有很多的玩具,让她已经弄得无了颜色,更是被弄得乌漆麻黑的。那之后她就不喜欢了。可谁知道今天睡在她面前这些玩具,又有了往日的生机,都十分新鲜的摆放在那里。”
“尤其是那个以家为画一样的拼装玩具家园,当年可是她最喜欢的,那是温爸爸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雕刻完成的。每一个木块都是那么的小巧,精致,每一根支起的柱子都是那么的鲜红惊艳。然后又一个个的拼装在一起,一个像小宫殿一样的家。外面还雕刻了各种各样的花卉与这个家的门窗周边的环境都是配套的物件。这一个拔地而起的新家,一个二层别墅,被花草树木包围着。就像一个小型庄园,一矗立在温院长的心里。
让温院长最记得的事,便是她曾抱着这个带有院子的小别墅去问温爸爸,并且还很天真的问:“爸爸,这是我们未来的家吗?我们的家会这么漂亮么?”
她记得我爸爸很柔声细语的对她说:“是啊!曾经的拥有,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拥有了。你看着它就不要忘记,有一天你走到一个名叫上海的地方,那里就曾存在过这么一个小别墅,别人都称它为温家二层洋楼。他就在虹桥街道办那边,你有机会可以去看一看,它是不是还在,而且就是这个样子的。”
温院长记得很清楚,当他问完温爸爸这这个小洋楼的事之后,温爸爸眼中泛着一层泪雾,才跟她讲了那些话。只是他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温爸爸会眼中蓄泪,他也只看着小洋楼特别可爱,好玩,便也没再想其他的事情,那一年她九岁了。这件玩具算是他的最爱,而且是让温爸爸费工费时的玩具。她一玩就是三年,三年之中,他把那件玩具幻想了无数次,也照着它的样子画下了很多幅画。
最记得有一次,她把这个玩具画的活灵活现,真正的完成了一次水墨之旅。她把小院中的各种花卉和竹拱门,以及拱门上争奇斗艳的花儿。都加着在这个小别墅的前面,俨然组兮成了一体。
最记得温爸爸和浩妈妈看着她那幅画说道:“囡囡可真了不起,无师自通啊,画的真像,太像了。可是那个家早已不属于我们了,我们这一代人是回不去了。如果你可以,那儿可能还是另一个家,或者还能找到亲人。”
温院长隐隐的记住了这一段话,她以为这是养父母对她所画的房子的点评。她当时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因为他们很少跟他提到上海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养父母好像就是这个小袁村的一对奇人,和当地人不太一样,又很一样。
说养父母和当地人不一样,是养父母的穿着打扮与在当地的农民有所不同,但养父母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完全种着自己家里的几亩薄田,似乎也靠那田间的收成过成过着有点清贫的日子。
若说养父母和当地人一样,这之中又存在很大区别。就比方拿离自己最近的那家人来说,那家人可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有时候,孩子大人都会急哭乱叫的。也有时候跑到养父母这找他们两个人给评理,养父母多半是给他们喝茶,吃些东西让他们静心安神,好好的说话,就这样了,慢慢的那家人改变了,好像也变得文明开了,打架的时候少了,来上这串门的时候多了。
养父母无论多忙,都耐心的陪着他们,直到他们走了之后,才会在忙自己的事情。这日子就这样,年复一年的过着,他们与那家人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当时的温院长觉得很奇怪,别人吵了架,会到他们家来。刚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又是欢天喜地,他并没有细致观察过这些人,来的原因,和走的原因,但总感觉养父母很神奇,他们能让这些人笑着离开。这些事让当时的她很骄傲的,养父母为什么能做到这个样子,这种小骄傲只能压在心里,她的世界里是没有人分享的。
温院长看着那个小别墅,忍不住啪嗒啪嗒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浩震宇半天没有说话,而现在他轻声的说道:“这样的玩具我也曾经有过十二件,从一岁开始直到十二岁那一年,姑姑和姑父送给我的新年礼物。都是手工制作的,每一件的花纹雕刻的都很精美,它是一组十二生肖。每一个生肖的设计都十分的可爱,雕刻的栩栩如生,生肖的眼睛都用当时的小钢珠钉到木头里,看上去亮晶晶的,在夜晚的暗光里都发着光亮。”
浩夜接过话茬说:“是您那个宝贝箱子里装的十二生肖,年过年拿出来看一次,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和那对搪瓷缸子和有那幅画一样。”
浩震宇,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是啊!那也是我童年时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不能让你们后来的三个小东西弄坏的,所以我一天天宝贝的紧,没让你们拿出来玩一下,你现在知道了,会生气吗?”
浩夜笑着说道:我们姐弟几个哪敢生气,带着你不照着那个样子,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四个生肖吗?只是做工有点粗糙,不如姑爷爷和姑奶奶送给你的漂亮,但我们也很喜欢,我们也像你一样,都收藏起来了,因为那是父亲的关爱。”
浩震宇听了浩夜的话,又开始老泪纵横了,说道:“是你爸爸,我老了吗?怎么到这儿来之后,多少年没淌的泪都淌了出来,多少年没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而且还特别想跟你说出来,还觉得心里舒坦。”
浩夜听了父亲浩震宇的话,心里也有点微微泛疼,是啊!父亲什么时候讲过这么多的话,承认过自己老了呀,可今天说出来,让人感觉他肩上的担子担了这么多年,是该放下一点了,他不能再让父亲为自己操心了。
浩夜很温柔的说道:“石姑爷爷和姑奶奶的温暖情怀感染到了我们每一个人,我们都沉浸在他们的温暖怀抱里,是不是这样的?”
这么说的目的很明显,是让大家摆脱这种低沉的氛围,是希望大家都开心起来吧。
温院长听了回答道:“是的,温爸爸浩妈妈是特有有感染力的人,所以我一个人特别怕回到小村子来,回到小院子,更怕进回到这个老房子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还那样的记忆犹新,仿如昨日。可这里又是安静空荡的,他们又是如此的遥远。所以我大学没毕业就逃离了这里一样,几乎在没有进到院子了。每次来都是从院子外面经过,再去上个坟,就翻过那道山梁到邻村的那个村部去了。”
温院长说完这段话,轻轻的从柜子里把那一套小别墅拿了出来,放到了炕上。
浩震宇:“小师妹,你知道吗?这应该是姑父和姑母给你的一个家,这可能是你一直把自己当成外人在与他们相处的缘故。这是上海他们住过的老别墅,只是按照原别墅的样子,给你做成了玩具。这里应该有姑父姑母对过去的一种怀念,更是给予你的一种信任和力量。”
温院长听了浩震宇的话,长叹一声道:“刚才也想到了当年温爸爸和浩妈妈把这个玩具交给我的时候,温爸爸说的一些话,我刚才想起了很多。大师兄,温爸爸当时说的话和你现在说的话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我那时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是上海,但温爸爸的语言中提过,上海和家这个字眼,但是我当时不能理解,从来没有多问过。”
“我其实是那么的爱他们,把他们当成我最亲最爱的人,和我的父母没有区别。可是我心中的阴影是我的父母,也许他们是因为我离开的,我那时候有这种思想在。原因是我的舅舅讨厌我,不喜欢我,我当时一直这么想着,所以我怕与别人走的近了,又是这样的结局。”
“我当时人很小,但是顾虑太多了,我带着面具在养父母面前生活了很多年。直到他们二老都走了,我才后悔在过去的生活中,没向他们敞开心扉,我如今满是悔意,却无力回天了。”
温院长,这两天简直就是泪人做成的,又忍不住的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洪胜舅舅听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丽,人的命吧!我当时也因为咱们家庭的突然变故接受不了,一直关心爱护我的姐姐,突然没了,她也是我相依为命才长大的人呢?你知道吗?我的父母说出门打工挣大钱,让我们姐弟俩守着那个四面漏风的家,他们一走再没回来过。
我是你妈把我一手拉大的,你又那么小,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把你养大。你那个快与我结婚的舅妈,看到咱们家的变故,立马与我分了手。我第三天就要进工厂去当工人了,却又莫名的被除了名。因为我当时要是进厂是借着你妈妈和你爸爸的光才能进去的,这一系列的打击,让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洪胜舅舅还要往下说的话,被浩震宇和秦育良给拦住了。
浩震宇:“洪老头,你做的够好了,不要再这么说自己了。你并没有对不起谁,要怪都怪命吧!”
秦育良:“是的,天底下有多少阴差阳错?又有多少悲欢离合?这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左右的,你当时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们大家现在不都是很好吗?按照温伯父和温伯母的心愿,我们不是又聚到一起了吗?虽然有些遗憾,但终归是团聚了。”
秦育良这段话说的还算很有分量,几个人似乎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柜子的下面就是一些温院长穿过的小衣服,每一件都洗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叠在一个包袱里,剩下的两个包袱,便是温润与浩佳莹的衣物了,不是很多,但很精致。这两个包裹被移开之后,柜子的下面竟是两个黄色的帆布书包,整齐的放在那里。书包的盖子上印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很醒目。
浩夜和秦育良都伸出手提了一下那书包,竟一下子没提起来,这也太重了。重的像提了一桶金子,浩夜和秦育良对望了一眼。
秦育良说道:“这应该是重金属吧?,我一只手臂还没提动。浩夜也表示,很可能是这样的。”
洪胜舅舅听了,立马风趣的说道:“这老温和老浩两个,难道还在这里藏了个小金库?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怎么可能啊?”
浩震宇不无反驳的说道:“姑父在当年可是资本家的儿子,且有海外关系。也因为如此,姑父和姑姑才遭此磨难的,具体的我说不清楚,不如我们打开看看吧!”
于是浩夜说道:“我把这个书包的拉链打开,看看会是什么?”其余几人都点头赞许。
于是浩夜慢慢的掀开书包的盖布,拉开书包拉链,看见的竟是一张便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