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夜这个星期天过得有点悲催,廖一凡前脚一出门,浩夜就开始给秦育良打电话。而且是一个小时两次却次次无人接听。
即便万般沉稳的浩夜,此刻也有点心焦气躁了。秦育良的电话不通,他的心一直在烦躁中,而且还是喷嚏连连。他知道安雪还是处在某种不舒服的状态下,一定是这样的。他的第六感绝对没有出错。
一直到下午三点,秦育良终于回拨了浩夜的电话:“喂,浩夜,我这两天事情太多,把安雪一个人放家里了,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就会回去的。”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一下砸的浩夜有点愣神,关键是秦育良在哪,在为什么人,做什么事,一点也没说清楚。这让浩夜有些为难,细问有点探究,别人的**,不问又心有不甘,因为他太担心安雪。
手持电话的秦育良并没有挂断,因为浩夜一打来电话,肯定与安雪有关。这两天秦育良也没敢往洪胜舅舅那打电话,生怕安雪知道了信息,又出问题,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
双方的停顿都是一种担忧,过了一会儿,秦育良问道:“浩夜,你那儿是不是又有什么反应了?你又担心小雪了,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我没敢对小雪说任何事,怕她承受不住。他是个心理脆弱的孩子,我来时就没敢告诉她。”
浩夜听了秦玉良的话,立马着急道:“秦大哥,我这两天一直感觉不太舒服,喷嚏不断,就像得了鼻炎。只有小雪不对劲的时候,我才会如此,这事你也知道的,我担心她有什事了。”
秦育良听了,立马也心揪到了一处,他喃喃自语道:“雪儿,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事。秦爸爸这已经焦头烂额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秦育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不堪和无比的悲伤,更夹杂着一种无可奈何。
这让电话对面的浩夜也衍生一种悲伤的情绪,他忍不住问道:“秦大哥说说吧,也让我心里有个数,该怎么去面对安雪的事。”
秦育良顿了顿,方才说道:“这两个月里我结识了一个患者,我们成了好朋友,后来又成了家人,可天不遂人愿。他刚出院两个星期,前天晚上在回家途中遭遇车祸。一车三十七人,两个孩子幸免。”
浩夜听了,定了定神问道:“是前天发生在贵省201省道一辆载有三十七名乖客的客车,掉进20多米的悬崖,是这条新闻里的人对不对?”
听到这,秦玉良一下就明白了,因为是特重大交通事故,只要有广播电视的地方或者有新闻报纸的地方,都会看得见,这本身就是一件瞒不住的事。
秦育良回答道:是的,我的这个朋友是贵省的知名企业家,辉创集团的董事长乔家辉。他们对人很热情,诚恳,大方,又有爱心。关键是对雪儿太好了,只因在这一点上,我和雪儿接受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建议,我们成了一家人。”
“他们一家三口,儿子乔振宇比雪儿大了两岁,是个十分优秀,不可多得的天才。这孩子也是干啥啥对,学啥啥会的那一类人。
“这孩子喜欢做自己的事,梦想是长后不接手家族的企业,不做企业股东,不依赖父母的给予。”
“他喜欢弹钢琴,跳舞,梦想是长大后成为一个钢琴演奏家,亦或是成为一个舞蹈家。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耽误了学业。今年才十一岁,己经把初中课程全部吃透。”
“英语和西班牙语可与外国人直接进行对话和交流。法语和意大利语也是十分优秀,张口就能对答如流。这样的孩子是不是个人才。”
“他的父母乔嘉辉和林荣也很开明,并没有阻拦他将来要从事什么事业,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功。他们只是希望乔振宇这孩子能够无忧无虑,更祈盼他能够一世活的开心快乐。”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星期,如同一家人一样。他们夫妻俩待雪儿如己出,如同捧在手心里的宝。”\/
“他们是有目的性,但目的简单,就是不希望乔振宇一个人早早的去欧洲留学,他们不放心。雪儿目前正起到了这个平衡作用,这两孩子相处的十分融洽,不分彼此,就像从小就相识的伙伴一样。我们都为这两个孩子高兴着呢?”
“可谁知道啊,老天爷竟这么的不公平,刚赐予欢喜,又赠予悲伤。”
泰育良吸了服鼻子,继续说道:“我们刚见到雪儿,有了开心快乐的模样,正偷偷的为她感到开心。可这老天爷,就在她面前摆了一道,真是叫人心痛不以,我该怎么告诉她,又能说些什么?这就是一种必须承受又无可奈何的无解题。”
秦育良说及此,口齿不清般的像呓语。这两天以来,堵在胸口里的话,怕是一股脑儿的向浩夜郁说了出来。
秦育良讲完后,传到浩夜耳朵里的是声音哽咽中,夹杂着一声悠长的叹息。
浩夜听了,也忍不住一声谓叹:“诶!秦大哥。你听我说,这样的事情真的让人难以承受。可是,秦大哥,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得向前看,为了活着的人,为了我们自己,就要选择面对,选择坚强。对吗?”
“你知道吗?秦大哥,我担心安雪。这两天有空的时候。你要打电话联系一下照顾她的人,看看安雪怎么样了,她这两天过得可能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秦育良听了,回答道:“我知道了,现在就打,问问洪胜舅舅雪儿好着没,然后再告诉你。”
浩夜昕了,连忙说了句秦大哥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秦育良立刻拨通了洪胜舅舅的电话。
洪胜舅舅接电话的速度特别快:“ 喂,是秦小子吗?都过了二十四小时了,才想起,来个电话。你可心真大,要不然我都想报警贴寻人启事了。”洪胜舅舅一边抱怨一边说。
秦育良听出来了弦外之音,洪胜舅舅不是一个爱抱怨的人,可今天一反常态的举动。让秦育良立马警觉,一定是安雪有事了他急忙问道:“洪胜舅舅,雪儿,怎么了?是她那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洪胜舅舅听见秦育良着急的语气,立刻走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且气呼呼的对秦育良说道:“还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这丫头的哮喘犯了,差点把我吓死,总算自己还知道喷药,现在又好了些。”
舅洪胜舅舅的一席话,把秦育良吓了一跳。他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抖动了起来。口中喃喃道:“雪儿,你怎么会这样?是秦爸爸做错了吗?可我当时该怎么敢告诉你呀。就是现在也得瞒一会是一会,瞒一时是一时呀。”
“要不然,一旦让你知道了,你怎么承受得了。你的奶奶,爸爸妈妈离世的事情,你还没有接受,还没有从那场天灾里走出来。这次乔爸和林妈又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承受的了啊!”
秦育良的一段自言自语,又把洪胜舅舅弄得惊愣住了。心想:“不就是人完了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还这么看不透呢?况且那不是每个人最后都要去的地方吗?这秦小子啥时候变成这样脆弱你了?那么聪明睿智的人,怎么今天讲起话来,有点疯疯癫癫的?这也太不像你了。”
秦育良的话,让洪胜舅舅都感觉有点大伤脑筋,他的大脑有点秀逗了。
寸他对着秦育良大声说道:“臭小子,才两天不见你,怎么萎靡不振的成这样了?你那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吗?让你变成了这个样?连洪胜舅舅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洪胜舅舅这关切的一问,差一点把秦育良良给弄得破防落泪。他声音沙哑的问:“洪胜老头,这两天没有看新闻么?只要你一看新闻,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这两天来宏远县了,可明白?”
洪胜舅舅是个多么机敏的人,一听秦育良的话,立刻想起了昨天早上的新闻联播,其中的一条新闻播报:“贵省宏运县201国道发生的一起特重大交通事故……
这条新闻在洪胜舅舅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来。他捕捉到这条信息后,又联想到昨天中午匆匆离开的秦育良,警觉的问道:“宏远县的特重大交通事故,对吗?”
秦育良:“是的,我在这边救人。暂时回不去,雪儿,怎么样了?”
让舅舅听了叹息了一声说:“状态是平稳了,可是这孩子不肯吃饭,小脸一下就面黄肌瘦了。我今天早上给她喝了些稀饭,现在又睡下了。都时进中午了,她还是不肯起来,感觉身体是一种有气无力的表现。”
对面的秦玉良停顿了良久,才悠悠叹了一口气:唉!真是无奈呀!希望我家雪儿能平安度过这一回,学会不思,不想,不念吧!更不要让自已受罪受累,那该多好!”
秦育良的话,这回让洪胜舅舅有点明白了。客车上去世的人里和安雪是有关联的,而且还可能是很亲密的人,所以秦育良昨天接了一个电话,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和小雪儿连个招呼都没打!
洪胜舅舅:“好你个臭良子,你再有事儿再着急也要把话讲清楚啊!让我撒谎说你回上海了,她压根就没信。”
“你倒好,匆匆忙忙的就没影子了,这丫头脾气,你是了解那天上有个强字。你说回上海的理由,让小雪怀疑了。她从福利院跑回家找你,又跑到医院找你,也没见到你的影子,我在后边又追不上,她这不就着急的病了吗?”
秦育良听了,愧疚的说道: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一到这儿就上了手术台,给两个孩子做了接骨手术。”
“并且,这起事故里,去世的人当中有两个是我和雪儿,刚结交不太长时间过的朋友,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星期了。就是我和你走云南腾冲时,就是这个朋友照顾的雪儿的”。
“他们俩和雪儿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他们的儿子和雪儿年龄相仿,也是雪儿现在最好的朋友。”
“这孩子活下来了,但是他受了严重的钝挫伤。腿骨两处骨折,肩胛骨一处骨折,还有一根肋骨也骨折了。我给做了接骨手术,孩子现在状况已经平稳。”
洪胜舅舅听到这,不由得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不着边际的“阿弥陀佛”。
这句“阿弥陀佛”此刻听在秦育良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柔软,亲和。就像清风般的羽毛,梳扫过心田。泰育良有点焦躁的心情都得到了缓解,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谢谢洪胜舅舅。”
洪胜舅舅听了,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秦小子,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吧,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代你照顾好小雪的,请放心。”
电话里传来秦育良淡淡的笑意,虽然声音有些疲惫,但感觉得岀来,他比开始打电话时轻松了不少。
他说道:“洪胜舅舅,雪儿交给你,我放心。”
洪胜舅舅爽朗的笑了:“秦小子,你放你那二十四个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小安雪,再也不会让她犯病了。你处理好你朋友的后事,再回来”。
两人互说着再见,挂上电话。秦育良感到与浩夜和洪胜舅舅讲了一通电话后,整个人都觉得身心轻松了不少。
秦玉良再次拨通了浩夜的电话,秦育良还没来得及开口。浩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秦大哥,问清楚了吗?小雪好着吗?”
秦育良回答道:“你的第六感很厉害,雪儿昨天下午就犯了哮喘,休息了一晚上,人还是不太舒服。洪顺舅舅给他喂了些小米稀饭。她睡到现在,还没有起床的意思。但没有生命危险了,你放心好了。”
浩夜即使听了秦玉良的话,还是有几分担心的,因为他的感觉还不是太好的那种。只是为了不给秦玉良加压添乱,他控制住自己,没有把想法说出去。
而是对秦玉良说道,秦大哥,请你把照顾安雪那个人的电话,告诉我一下好吗?你这两天太忙,没有时间问安雪的情况。我的时间比较宽裕,我就随时随地问一下安雪的情况,可以吗?”
秦育良听了忽然笑着说:“你这个浩夜呀!有你关心雪儿,我是一百个放心。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对安雪的好呀!”
浩夜听了笑着说:“谁让我是他的浩夜师兄呢?又是他的影子哥哥,现在还英明是他们的叶老师。将来也许会是他的老师,也不一定呢?你说我不关心她,谁关心她呀?”
秦育良听了,终于扯着沙哑的嗓音呵呵呵的笑了。
人在相互说着再见中挂了电话。
浩夜的心思全是:“再过两个小时,我再去洪胜舅舅,看看安要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