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夜,是一个时间控。每天晚上,11:45准时休息。每天早上,4:55,准时起床,几乎是分秒不差,坚持了这么多年。
他这是在大学时期,就养成的习惯。当年为了挣生活费,东奔西走,到处打工。还不能落下学业,他把自己忙成了陀螺。
虽然,他早已实现了财富自由,但养成的习惯却从未改变,十年如一。
浩夜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锻炼身体,然后自己下厨做早餐,吃饭,上班。这种日子,已经过了整整六年。
今天一大早,他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大街小巷。这是他每个星期天的必修课,一周做一次骑行的有氧运动。自行车20公里,越野。
清晨的沈城大街,几乎是冷清的,昏黄的路灯灯光,映衬着匆忙走过的一道道身影,都是工厂上下班的工人。夜班工居多。
岁月已经了朝九晚五,九九六的工作制,也存在两天白班,三天一夜的倒班生活。工厂一多,全民皆工。”
“种地的人开始少了。进城务工的人员多了,更有了一个新名词叫农民工。
这一大早匆匆忙忙赶路的人之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人。
他们有的骑车,有的步行,把偌大个沈城,装点的有了生气。路边的小吃,也陆陆续续的摆满了大街小巷。
星期天,这个时间是自由的,摊主自由经营,行人自由选择。
最关键的是城管不会来,所以,走过路过的人,可以安安稳稳地享受一下,路边手艺人做出的各种美味。
浩夜最爱吃的早餐,就是这家,“冯老大”祖传秘制豆腐脑和老油条。
他今天骑车,刚好经过,就顺路买了一份早点,打算带回去吃。
因为在今天,廖一凡约了他,说有事商量,地点未定,等通知。
廖一凡,每一次找他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所以他要早早的做准备,怕时间紧,不够用。
浩夜回到家,天还没有完全亮,打开别墅的角门,推车走了进去。
这幢别墅,浩夜也只有周末,寒暑假时会过来。而廖一凡一忙起来,满世界的飞,落地时候都不多。就更别说回来住了。
今年,他又办了一个丝麻制品制衣车间,刚开工不久,自是忙得不可开交。整天在工厂里忙来忙去,连浩夜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
廖一凡为了把自己的自己的品牌,打进国际化大都市,巴黎的夏季时装大赛。他已经努力了两个多月了。
他以“一凡”之名,用中华传统文化为标签,准备去敲开巴黎时装界的大门。也想在意大利的时装界抢占一席之地。
廖一凡的“野心”很大,也为此不懈努力着。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吧,他正在一步一个脚印的向顶峰攀登着。
他曾经和浩夜讲过自己的理想:“夜子,你说我们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浩夜斜睨着他半天,从他脸上寻找他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因为低糜时期的浩夜也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廖一凡见浩夜不答,便说道:“我觉得我们干一件事情,努力把它干到极致,亦或是尽力了,即使它没有成功,我们也不会为此后悔,这是不是一种人生的意义。”
浩夜点头:“是的,你现在又想让你的“一凡”服装走出国门,打上中国元素的标签,证明制衣界的老祖宗在中国,是这样吗?”
廖一凡兴奋的说:“夜子,还是你懂我。”
浩夜:“我尽全力支持,资金周转有问题就打个招呼,记住没,凡子。”
廖一凡高兴的一把把浩夜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捧在怀里:“夜子,我爱死你了,有你这句话,我甩开膀子加油干了”。
浩夜想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又死叫真的凡子”。
廖一凡的确很忙,他还承担起了“解忧酒馆”的装修改进工作,完全按照浩夜设计图纸来,只是极个别的小处,他会酌情处理。
两个人自从过年分开后,快一个月了,这是第一次见。廖一凡却没有来别墅,而是约他出去聚一下。
这种事情也很少发生,倒有几分新鲜了,这让浩夜有点好奇。浩夜也知道,廖一凡这小子又是在忙了。
吃完早餐,浩夜脱去家居服,把自己换了身干净清爽的一套灰色西装,准备赴约。
可一看腕表,才八点一刻。廖一凡那儿还没有来电,肯定还忙着呢。
他便一个人伏在书案上补画。这是上周构图的画,人物是一个小女孩,趴伏在老旧窗台上,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又似在看向远处苍茫弯延的山岭,那是一处的背影。
她把自己的小身板,藏在窗帘的一角,窗台上一只蓝色的哆啦A梦坐在那儿,小女孩的左臂弯里抱着哆啦A梦。
淡淡的月光散落在窗里窗外。女孩的身上犹如披了层薄薄的白纱。清凉孤寂中有抹淡淡的忧伤美。
浩夜画的双手未停,手上三只画笔不停的转动着,一幅画从落笔到完成,快四个小时了。
放下笔后,浩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看着完成的画,他又顿觉心疼。的确是心疼,那儿传出来淡淡的忧伤与思念。
是的,是思念,是女孩对亲人的思念。也有他发自心底里的担心与牵挂。
安雪上学当天,学校里发生的一切,秦育良都绘声绘色的讲给了他。
听完后,他总是嘴角上扬,不知不觉的整个人仿佛藏在微笑里。
那天,他的学生都觉得他都和平时不一样。他也会对着他们笑,那种笑也是发自内心,但那是一种关怀与关爱。
而他那天的笑,是满满的开心与幸福。笑意一直是从心底里发着光一样的感染着周边的一切。
那一天他是那样的开心愉悦。仿佛有一束光照进心底,迸射出单纯,善意,温暖而纯粹,那是那个叫安雪的女孩给予的。
也因为如此,他才想把她用画笔记录下来。而浩夜看着面前这幅画,内心世界莫名其妙的承载了一种叫牵挂的物质产生,他到感觉自己被几分落寞与孤独包围了。
他努力的甩了甩头,想把这种情绪甩离身体,但却一下子做不到。
心想:“自己本以为是画个开心快乐的女孩,谁知道一落笔就画成了这样。现在的心情,怕是这幅画惹得祸。”
于是,他急忙将这幅画收起,把它压在那摞画纸的最底层,且决定暂时不会拿出来看了。
浩夜做完这一切,还是心里略显焦躁,多少年了,从不把情绪外露的他,今天却管理不了这种情绪的跳跃。
他又去沏了一壶茉莉清茶,喝了一小杯,心绪才稍安。
人刚在茶室的竹椅上坐稳,电话铃声响起,拿过手机一看,是廖一凡。
浩夜接起来,廖一凡:“夜子,我这忙,咱们到勺园餐厅三楼三零四包间,素雅阁来。
浩夜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拿起大衣,向外走去。
来到车库,开门开车,一趟轰鸣声中,开上了大街,向勺园驶去。
十几分钟后,浩夜站在了素雅阁的门口。里面却传出来了女人的声音,而且是那么的熟悉。还有几分盛气凌人。
“廖一凡,我们也是一起读过三年高中的同学,忘了么?今天我们坐在一起是谈商业合作的。”
“我虽是美国绿卡,现在是代表欧州地区的代理人的身份和你洽谈业务。”
“你应该清楚,你的丝麻制衣尚不算完全成熟,这里面我有看在同学面子上,包容的成分在里面。”
廖一凡:“话不能这样说,我初始是和迪森公司合作,对接的人也不是你“若冰。”
“这才三个月,迪森就成了你们的下属公司,连带着把我与迪森的业务也转到你们公司名下,这是不是有点过分。这难道也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吗?”
廖一凡很直接的发问,没有打算给这个女人留一点情面。
他的作法有点像公报私仇,在为兄弟鸣当年的不平吧!廖一凡此刻的语气有些急。
平时的廖一凡有点吊儿郎当,玩世不恭,那是在熟悉的人面前的表现。
但在工作上却是个严谨认真,细致入微的人。可今天他并不喜欢与若冰套近乎,甚至是不想与她的公司合作。
廖一凡大概是戴着有色眼镜看面前的女人吧,心里想:“漂亮的女人有毒,有钱又漂亮的女人毒性更大。”
他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打心眼是有种厌恶感。这源头应该是来自浩夜。
对面坐着的这个女人,可是当年让他哥们浩夜爱得死去活来的人,而且是用心养护了七年,后来又因思念与想不通而饱受折磨了六年。
廖一凡一想到这些,就气不打一处来。更像失去了理智,是不管自己公司的死活了,硬拿鸡蛋碰石头一样。
现在的他只想为兄弟出口恶气的小孩。这让站在外面的浩夜十分感动。心想:“人生得遇,有友为荣,万幸中的万幸。”
今年年前,这女人以一张名片约见了廖一凡。
那日廖一凡正与老师傅查看新进厂里的一批机器,共计一百台。
公司也从天南海北的招聘了一百二十名熟悉丝麻制作的专业工人。
此刻师傅们正在给大家讲解电动缝韧机的使用情况。
当时的廖一凡,只想用纯手工制作出每一件都精品的衣服。
只因自己做的是进出口贸易,质量一定是最优的。他也从江浙一带请了三位老师傅,专为丝麻这一块做专业设计师。
要求是每一款服装中都不能缺少中国元素。更何况身后有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支撑着,他是信心满满的做着这件事。
正当他兴致勃勃的和师员工们一起努力,紧锣密鼓的开展工作时。一张双面印着樱花图案且精致小巧的名片,被送到他手上。
“美丽国加州绿蜓制衣有限公司亚州区总经理若冰。欧州区总经理代理。”
廖一凡,先是一怔,脑海里飘出来一张曾经熟悉的脸,浩夜曾经的爱人若冰。
那日正在工作的廖一凡十分认真仔细的听老师父传授着制衣经验。
可就在此时,这张名片,不合时宜的落在他手里,且约他见一面。
当时的廖一凡,见到这张名片,犹如见到了魔鬼,任凭对方说死说活,就是没有答应去见。
可是没过几天,这若冰如同侦探一样,还是在一家咖啡厅故意巧遇了他。实在躲不过,只好当了半个小时陪聊。
那次是想和他的公司合作,实现两家公司强强联合,他拒绝了。
而这次,他没了拒绝的理由,他被迪森公司一起打包给卖了。
两个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室内的空气都感觉有种低沉与压抑。
若冰很直接的揭开当年的往事:“廖一凡,你明明知道和我们公司合作,是一种双赢。只因是我来和你洽谈业务,你才找一百个理由来拒绝吧!”
廖一凡打了一个响指,痞里痞气的劲上来了,说道:“对头,我一看见你就反胃,所以吃进去,怕我再吐出来,消化不了。”
若冰终于被气到了,声音提高了了八度:“廖一凡,别给脸不要脸。你不想合作,可以撤资。我们公司也不缺少你这么一个合作伙伴。”
廖一凡笑了,一口白牙尽现:“好呀!你若冰说话算话,你做好解约准备,越快越好。记住你自己今天说的话,事后别来求我。”
“小爷我忙,我不是浩夜,没时间侍候你这只乌鸦变得凤凰。”
廖一凡把话是彻底说绝了,也自掘坟墓的断了自己的后路。进军巴黎,意大利的梦在这一瞬间硬灭。但他不后悔,反而是十分开心。
若冰被气得双唇直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房门从外面敲响,廖一凡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一个高大伟岸,帅得掉渣的男人走进了素雅阁。
他一身银灰色休闲西装,一件长款尼子大衣,外搭一件黑白灰三色调的长绒围巾,干净整洁的从脖子垂下来。
低调奢华有内涵,沉稳干练又睿智。
这是若冰眼睛里的男人。她痴痴的望着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浩夜,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现在却一个字也不属于她。
浩夜:“多年不见。”他的问话平平淡淡,没有一点情感起伏,像极了高中初见时的样子。
若冰感到有股寒意从后背窜上来,她眼神闪烁着一种不甘:“不可能,当年他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既便当时为我死,怕也不在话下,而今这算什么呢?”
女人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