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从被窝里钻出来,有点没睡好,还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秦育良买好早点,放在餐桌上。两碗豆腐脑,三根油条,已切好,用牛皮纸袋装着。
安雪在卫生间刷完牙,洗完脸。又把头发挽成一个圆圆发髻,盘在头顶,显得干净整洁又俏皮,很有自己的个性。来到厨房吃早餐。
秦育良看了一眼安雪:“雪儿今天打扮像颗“樱桃小丸子”。
安雪笑:“秦爸爸真有趣,人家撒懒,不想梳头了。”
秦育良故意的:“我家雪儿怎么打扮都好看。”
这秦育良这爸爸当的,对安雪开启了“唯命是从,必须纵容的模式。
可安雪却是不是那种无底线,喜贪图享乐的小孩:“秦爸爸,自家人别乱夸,被别人听见笑话。奶奶常说,做人要低调。”
这一句“做人要低调”,把秦育良逗乐了:“雪儿,你比你爸爸描述的那个小女儿更幽默。我现在才发现,我那个师弟呀,嘴有几分木讷呢?”
“秦爸爸是在说爸爸吗?才不是呢?爸爸嘴很厉害,唱歌吹笛子都是一把好手,妈妈唱歌也好听。镇上人村里人都叫她小郭兰英。”
秦育良边吃边笑:“雪儿好护短呐,啥时候也这么护着秦爸爸,秦爸爸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安雪:“爸爸妈妈奶奶都在梦里,影子哥哥也是这样,连小胖子也见不到。白天他们都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时候,我就可以护着秦爸爸了。”
虽然对护短这个词,安雪并未理会到那么深刻。可心意却是送到了。
秦育良激动的暗想,这影子哥哥也够倒霉了,都成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要让浩夜那小子知道了,真不知道他该作何感想?”
想及此,秦育良不由得嘴角上扬:“嗯!好!秦爸爸知道了,雪儿白天都是护着秦爸爸的。”
安雪给了一个强有力的回答:“嗯嗯嗯”。
秦育良笑了,两只眼睛笑成了两条缝。两个人幸福愉快的吃着早餐。
秦育良要去上班了,对安雪安顿道:“秦爸爸,不在家,谁来了也不要开门。一定要记住。”
安雪点头:“嗯!知道了,秦爸爸再见”。
一边往外走,一边应着:“雪儿再见”的秦育良,脸上的几道年轮纹都热情绽放了。
褔利院里,书声琅琅,这儿已经很有生气。
洪胜舅舅,冲着温院长和周妈说道:“要想改变这儿,就得再雇佣两到三个人,把后院子那近二十亩地要早点进行规划,整顿,清理,不误农时。这得请两个懂行的人才行。”
温院长有点为难的说:“计划很好,但资金周转上有点困难。
洪胜舅舅:“这不是问题,舅舅有办法解决,你找人来干活就好。”
温院长听了,愉快的答应下来。并且立马就着人去办了,周妈自是这方面的强人。
燕城的一处平层里,浩夜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了。
他给这里做了主题设计,围绕“解忧”二字展开。
设计理念却由中心吧台向外扇形辐射,一面一处封闭空间。“相思阁”和“无忧地”。中间宽敞,自由放松地设计了一处大型舞台,却是椭圆型的,围着这个舞台,是卡座区。这儿叫做“莫愁湖。”
又为“无忧地”星身定制了“解忧酒”,“相思阁”上里有“醉无他”。莫愁湖上就留下一杯“星河滚烫”。
他把图纸,放在了相思阁中,纸的背面写着遒劲有力的二十个字:“此地曾相思,难留相思人。莫问痴人语,痴人早断魂。”然后便“怦”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儿,对于他,从今以后,只存在一个叫“记忆”的符号了。
他开学了,一帮熊孩子在等他回归。如今的他,也只是这里的一位匆忙过客,“已无她。”
浩夜出门时,已是灯火阑珊,他的票是凌晨四点的。他坐上约好的车,匆匆奔了火车站。新年新征程,他要出发了。
燕城的一座三十平米的筒子楼里,欧阳逸轩问:“妈妈,为什么?我时常会有右眼皮跳,而且是怦怦怦的没完没了?这己经有许多次了。”
欧母李玉婷:“今天你的老师,又离开燕城了,可能是你想他了?”
欧阳逸轩痛快的回答:“想,可老师一年能见到好多次,没那么急着想。可我更想的一处地方,叫翠屏村。两年了,也不见姑姑的来信,也不知道安雪和她的家人怎么样了,我好想她们。您能带我去看看吗?”
欧母李玉婷听了,难免心里一咯噔:“这小子,又来了,又来了。这不是逼他老娘吗?这世界上的一场天灾已经毁了翠屏村,也夺走了翠屏村的人。这让我我该怎么回答呀!”
欧母李玉婷仿佛此时此刻好像在做着脸筋急转弯。内心深处有一堆答案。但回答哪一个都是漏洞百出,难圆自说。
过了半晌,欧母方说到:“小逸,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了之后,再问妈妈好吗?”
顾阳逸轩是个非常听话和尊重父母的孩子,但更有自己的主见。
他很少有过这种向父母提要求,来满足自己的愿望的时候。可是翠屏村是他的牵挂,是他此生的放不下。
与父母之间的相处犹如朋友,更胜朋友。他会在父母面前,讲自己做事过程中的成败得失。但从来不会为难父母。
可他又认死理,唯独在翠屏村这件事上,会叫真,会叫欧父欧母毫无办法。
这也是最让欧父欧母头疼的事,只因值此一生,都是一道无解题。
欧母李玉婷苦口婆心的劝了很多次,可欧阳逸轩在这件事上,从不让步。就是一根筋,仿佛此生就是为了那个翠屏村,就是为了安雪而生的一样。
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似与安雪有关。仿佛只因为有安雪,才有今天的他一样。
造个机器人也要说:“母亲,等我把凯撒2号弄明白了,我就可以把它送给小雪了。”
练个小提琴也要说:“母亲,我又拉熟了一个曲目,您听听,音质音色怎么说,可算优美。我准备见到小雪后,拉给小雪和姑姑奶奶听。让她们评评,我和安康叔叔谁拉的好。”
绘画和书法也与安雪有关:“母亲,您知道吗?安雪父亲的书法绘画也是一级棒。毛笔在手,就可随心所欲,笔走龙蛇。真可谓心中有乾坤,下笔如有神。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欧母想到此,不禁摇头苦笑:“这个傻孩子,你有这份感恩之心,妈妈为你高兴。可你知道不知道,妈妈又如此为你难过。你喜欢和热爱的人与事,可能会是你一生之痛。”
“在你不能接受之前,我不能告诉你任何关于翠屏村的事”。
欧母李玉婷,看着此时站在书桌前,在画人物,风景的欧阳逸轩,有点讶然。小逸不一直跟浩夜学习国画书法吗?四岁就开始了,今年已经整整四年,他这丙烯画技又是哪里学来的。”
欧母李玉婷:“小逸,你这丙烯画法,和谁学的,怎么画得这么好,又拜哪个大家为师了。”
欧阳逸轩神秘的笑笑:“母亲,您的邻家老大哥,爸爸的老对手,又是好朋友,齐树国爸爸呗。”
欧母李玉婷:“暗!他呀,如今都三年没来燕城造访了,总算收了心,不做徐霞客了。”
欧阳逸轩:“嗯,还真是,齐爸爸和我一直有联系,是他指导的。”
欧母一听,立马嗷嗷直叫:“我说这几年的电话费咋这么贵呢?这个齐树国,就知道瞎操心,又偷偷摸摸教你这些。你累不累呀?”
欧母这是在心疼儿子了,因为他所学的一切都似乎在为一个不存在的人了——小安雪。长此以往,会越陷越深,必然是更大的痛苦等着他。
欧母心疼的摸着欧阳逸轩那一头天然卷发:“妈妈本来打算给你讲个长故事,但今天不需要了。记住两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欧阳逸轩抬起他那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欧母李玉婷:“母亲,您今天这两句话应该有什么深意吧,因为您从来不这样对我讲话”。
欧母李玉婷眼神一缩,我说话有那么明显吗?还没等她回答,欧阳逸轩又跟上一句:“母亲,是不是姑姑和安雪她们有什么事了,你在瞒着我。”
这话把欧母李玉婷吓了一大跳,但毕竟是个人生阅历丰富的人。她立马镇定下来:“哪有的事,她们都很好,你放心好了”。
欧母说完,便转过身,对欧阳逸轩说道:“小逸,你画吧!这太阳花下的小姑娘很有神韵。她应该是安雪吧!好可爱的小姑娘”。
欧母李玉婷终于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从沙发上站起来,装作步子沉稳,不慌不忙的回到了卧室,可她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生怕被她聪明睿智的儿子,欧阳逸轩看出破绽。
其突此刻的欧阳逸轩,正对着笔下的那幅画,在努力的思考着。他并没有听清楚欧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