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了,安雪的父母都回到了翠屏村,他们一家四口开始了快乐温馨的假期生活。
安雪父母都是清水镇中心小学教师。父亲是镇中心小学校长,但也是一线教师,并未脱产。
母亲是小循环跟班走的班主任。今年又跟到五年级,在一年光景又要送走一批小升初的孩子,日子就这样年复一年,父母还乐此不疲。
安雪的小学一年级毕业了。前两天刚考完试,吵着想奶奶,要回家,父母没办法,就让她跟进镇里,买东西的村民一起回了村。
本就是个爱动爱玩,闲不住的小女孩,一见到欧阳姨妈家来了个肉嘟嘟的小胖子,就更加兴趣盎然了。
整天拉着欧阳逸轩村东村西,村里村外到处乱窜。
今儿张家老屋掏鸟,明个李家门上逗狗,变着花样折腾。把奶奶和姑姑吓的,跟在后面直喊。
安雪见父母回来,更高兴了。这小丫头野的更凶了。因为她知道,她身后这座大山可靠,怕啥。
这大山就是爸爸,他很有办法,把她与妈妈,奶奶保护得很好。
就连欧阳姨妈家有个什么事,他也是及时雨。能帮就帮,能干就干,两家人相处的宛如一家。
两家院子中间有道角门,两边不挂锁,着急了就走一趟,不急了就走大门。
当欧阳逸轩来了之后,安雪嫌那门开来开去麻烦,直接下掉扔了。这下好了,两家人更不分彼此了。
这不,安雪今天又是心痒难耐,领着欧阳逸轩去河里捞鱼了。
安雪,头上扎着两根羊角辫,一件白色打底,黄色太阳花的小半袖,红色紧身铅笔裤,纯白色小皮凉鞋。
左手提着一只蓝盈盈的小塑料桶,右手提着奶奶锅上常用的漏勺。这模样,又娇俏,又可爱。
一大早,就通过无门区,找欧阳逸轩去捉鱼了。
欧阳逸轩,到姑姑家学懒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都不知道安雪进来。
安雪:“小胖子,还敢睡懒觉,不是去捞鱼么?”
欧阳逸轩被这有点生气的叫声吵醒,皮球一样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
双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谁,谁这么没礼貌,叫人家小胖子来着”。
安雪听了,扑哧一声乐了:“你本来就是小胖子么,这称呼不更适合”。
欧阳逸轩:“人家有名字的,叫欧阳逸轩,你忘记了”。
安雪:“没忘,那么长一串字,叫着多麻烦,小胖子多省事,还雅俗共赏”。
欧阳逸轩不乐意了:“那我就叫你豆角花。豆角花,行不行?”
安雪:“叫就叫,什怕谁呀!小胖子,小胖子是不是?是不是小胖子?”
欧阳逸轩以前最讨厌别人叫他小胖子,可是从安雪口中传出来,就觉得非常悦耳,像黄莺在歌唱。
欧阳逸轩很郑重其事地:“从今天开始,我叫你豆角花,你叫我小胖子,不许反悔”。
安雪:“叫就叫,谁怕谁呀!小胖子,小胖子,小胖子……”
安雪这在明晃晃的欺人太甚,欧阳逸轩:“你随便,豆角花,只要你开心就好。”
安雪听了,怔了一下:“快穿衣服,我们捞鱼去。”
欧阳逸轩:“好”
欧阳逸轩在家时,从来不睡懒觉,而且在生活上,算是极端规律的人,不肯浪费一点儿时间,可算得上是个“时间控。”
可刚到这儿三天,三天他都睡的昏天黑地的,不叫不醒的样子。即便是再聪明睿智的小欧阳逸轩也没想明白。
他还为自己这三天的变化感觉纳闷,甚至是有点害怕,我不能也不应该这样,我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
他眼睛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就穿了条小内裤,小脸不自觉的发热了。他赶紧拉过被子,又把自己盖好。
欧阳逸轩这波神操作,把等他出去捞鱼的小安雪惊到了:“你不赶紧穿衣服,还拉被子,啥意思么?奶奶要是来找漏勺,我就白准备了。”
欧阳逸轩听了安雪的话,又一把掀开被子,一边穿着大裤衩,一边解释:“我身体太胖,穿外衣睡觉勒得慌,睡不着,所以就,就穿贴身的小裤头了。”
初进门喊他捞鱼的安雪什么也没想,也不知道,听欧阳逸轩一解释,小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小胖子,你好坏,谁管你穿啥。你赶紧穿,我出去等你”。
欧阳逸轩:“你跑啥呀!我是解释一下,我衣服穿紧了勒的难受,一睡下全是汗,怕你看到笑话我。”
说完这么多话,他才笨笨的把蓝色大裤衩穿好,又穿了一件白色大t恤。
这打扮,在夏天本来很清爽的,穿在胖人身上,看上去像个圆滚滚的皮球。
欧阳逸轩,挪动的身体出门找安雪了。
安雪刚才听完欧阳逸轩的话就想笑,这回见欧阳逸轩出了门,就笑开了,是笑着说:“小胖子,还不错,挺好看的。”
下一句:“走,快点走,奶奶快做饭了。”
欧阳逸轩心领神会:“好的”。
两个人便一路急行,往东河边跑,那的水浅鱼还多。
安雪就像个开路先锋,在前面一也跑,一边催:“快点,跟上啊!小胖子”。
阳光下,她两条粗黑的羊角辫一前一后的晃悠着,还在发梢处扎了两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更是好看。
白地黄花的向日葵半袖十分清新自然,一条红色铅笔裤,白色小凉鞋。就像个会跳舞的精灵。
欧阳逸轩一边跑,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还笑着说:“安雪,你样子美美哒,比那些穿公主裙的好看多了”。
安雪傲娇的说:“爸爸说我最好看,妈妈说我最可爱,奶奶说我最心疼”。
欧阳逸轩:“爸爸说我是他的骄傲,妈妈说我是她心里的宝”。
说到这,心头突然一窒,鼻子一酸,他怎么有点想哭。
前面正跑着的安雪忽然停下脚步,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欧阳逸轩:“你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没关系的,我也有过。”。
欧阳逸轩赶紧掩饰:“没,没有,我都是小小男子汉了,天塌下来,我也得担着。”
不过他又问安雪:“你不是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还用去想吗?”
安雪大眼睛盯着欧阳逸轩的脸:“因为他们那时一上班,就把我扔给了奶奶,一周才见一次。”
欧阳逸轩:“没想到你还是个留守儿童呢?我的爸爸打我出生,他就是忙的,一个月见到一两次,有时一出差,半年都见不到”。
安雪:“想不想爸爸?”
欧阳逸轩:“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就忘了想了。妈妈虽然忙,但几乎天天回家”。
安雪:“那现在就是想妈妈了,不用想了,你来了,我妈妈就是你妈妈。我爸爸就是你爸爸。奶奶吗?她那么喜欢你,当然也是你奶奶了。我把他们分一半给你。”
欧阳逸轩被感动了:“豆角花,谢谢你。我是想妈妈了,我更担心她。她去国外看病了,才把我送姑姑这儿的”。
安雪很是同情的:“小胖子真的好可怜,妈妈是不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病会好的,也会回来的。”
欧阳逸轩心里暖暖的:“豆角花,你真好,我替妈妈谢谢你。我敢保证,妈妈见到你,一定会百分之百的喜欢的”。
安雪:“你谢我干什么呀!我说的是实话,有一回奶奶病了,到省里开刀动手术才好的。”
“我就听奶奶对爸爸妈妈说,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我要去很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你们的爸爸了。你们俩在怎么忙,也要记得把小雪儿照顾好。”
欧阳逸轩:“奶奶说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怕吗?”
安雪笑着说:“这的人都说,去了很远的地方,欧阳大姨就这么说姨父的,她说到时候就见到了。”
欧阳逸轩看的书比较多,他对这句话是了解的,也是知道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直接告诉安雪真相。
而是:“你说的对,姑姑说的更对,他们就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且是划着月亮船,点着星星灯去的。到一定时候我们也会去的。”
安雪天真无邪的眼眸看着欧阳逸轩:“这回就不怕了,妈妈爸爸都会回来的”。
欧阳逸轩看到的是,安雪那干净透彻的眼神里,一点点杂质也没有,他笑起来:“我相信你说的话,就像相信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无论天气怎样变化莫测,它们仍然是它们。”
安雪并不能理解欧阳逸轩的话,但在她心里,太阳和月亮是美的,是永恒的。
她笑着:“小胖子,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有啥事,我替你担着”。
欧阳逸轩听了,一阵暖意从心中又缓缓升起,覆盖了全身,他胖硕的身体都感觉轻了许多。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掏心掏肺的这么对他。
他对着安雪那晶亮的眸子,铿锵有力的:“我欧阳逸轩长大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我的兄弟朋友,我这一辈子也不放开你的”。
安雪狡黠的一笑:“也可能是我保护你呢。胖小妹,是不是小胖子,是不是”。
欧阳逸轩:“啥!我是男孩,长大后就是男子汉。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豆角花,相信我”。
安雪心中也暖暖的,但是,她却回答到:“我会很好很好的,不需要小胖子保护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做个健康成长的人就好了。”
欧阳逸轩心底里发誓一般:“豆角花,无论将来怎么样,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会竭尽全力,竭尽所能护你一生一世平安。如果有真像佛家说的有轮回,我会陪你生生世世,只要你需要。”
欧阳逸轩的心里话,安雪是不知道的。但她感觉到了欧阳逸轩周身的变化,很深厚很庄重很自信的一种变化。
这变化让她感觉身心愉悦,说不清楚的一种喜欢,是从前从没有过的。
两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到了东河边沿上。
河不宽,就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站到河边,细碎的水波里能流动人的影子。
河岸上的草,很高很密,**岁的孩子往那一蹲,那儿便能成了藏身之所。草丛中开着红红的野百合,紫靓色的马兰花,花芯处伸出一抹淡黄,像吐着俏皮的小舌头……
这新鲜劲,让欧阳逸轩的小眼睛都不够用了,他那胖呼呼的脸上全是笑,更是对这儿打心底里爱上了。
安雪:“小胖子,发什么呆,先脱鞋子捞鱼,好玩的事多着呢?我领你一起玩”。
欧阳逸轩听话地转过头,这才看到,安雪,硬是把细细的铅笔裤挽到膝盖上面。凉鞋脱下,放在河滩上,她拿着漏勺,下了水。
欧阳逸轩也脱掉他的棕色小皮凉鞋,与安雪的鞋子,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提着小塑料桶跟在安雪身后。
石头底的河床,小鱼很多,偶尔会擦着他俩的小脚丫游过,弄得小脚丫上面痒痒的。
安雪的漏勺很见功力,在河水里闪展腾挪着。不一会,七八条小鱼就进了欧阳逸轩提着的小塑料桶里。
那透过阳光的小鱼尾尾精神,自由自在的,在小桶里转着圈儿游来游去。欧阳逸轩看得出神。
安雪正聚精会神地,发挥漏勺的神功,谁知道身后传来一声“妈呀”惊呼后,又传出来扑通扑通扑通的拍水声。
安雪转过身,就看见刚刚还好好站在身后的欧阳逸轩,已经仰卧在小河里,两只肥胖的手臂不停的拍着着水,起不来了。
安雪见状吓了一跳,扔下漏勺,就去拉。这顾阳逸轩逸轩也实在太胖太重了,简直让人无处下手。
她拉住他的衣服,他不停的扑腾,嘴巴里还大喊:“安雪,我会死吗?我会淹死吗?”
安雪被他这个样子逗乐了:“这才多深的水,你屁股坐坑里了,脑袋还在外面,怕什么,死不了”。
欧阳逸轩:“真的吗?唉!好像是真的。”
安雪:“你不要扑腾,我拉你衣服看看可以不”?
欧阳逸轩点着头:“好吧”。
这下子安雪把他的衣服前襟抬高,用力地一拉,这圆滚滚的欧阳逸轩终于站了起来。
浑身上下的衣服全湿了,安雪看着落汤鸡一样的欧阳逸轩,笑了:“哎,我说小胖子,咱俩是捞鱼呢,还是捞你呢?鱼没捞着,你成鱼了。”
欧阳逸轩不好意思的:“安雪,对不起,让你辛辛苦苦捞上来的鱼,全让我给弄跑了。”
安雪:“那有啥,今天不行,改天再捞。本来捞上来的就是为了看看,又不会吃了它们,还不是放它们自由,你就是提前放了而已。”
欧阳逸轩听了,感动的小心脏处,怦怦的剧烈跳动起来,还有点想落哭“她的心思怎么可以这样单纯”
安雪捡起漏勺,小桶已经顺水飘远了,安雪:“你把衣服脱下来,到清水处摆摆,后面都脏了,穿湿衣服会害病。”
欧阳逸轩照做,可由于太胖,湿衣服他自己是脱不下来的。
安雪又帮助他脱下来,拿到清水处洗了,又拧干,晾在青草上,那碧绿的草地上犹如开了一朵白色的牡丹,在风中轻盈的舞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