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下午顾乘景高调牵手林清妍,何媒婆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再加上顾首长亲自去算日子,林清妍和顾乘景在一起并且婚期将近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迅速刮遍了整个军区大院。
黄柔听到消息时,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两天清妍还跟她说不可能结婚,怎么转眼就要嫁了?
她心急火燎,第二天一早就冲到了顾家小楼。
林清妍刚睡醒不久,脸上还带着点慵懒的倦意,就被李嫂告知黄柔来找她。
两人避开了其他人,在院子角落的石桌旁坐下。
黄柔一坐下,便急切地追问:“清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在传你和顾副团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林清妍看着她关切焦急的眼神,心里一暖,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憋屈。
她垮下小脸,唉声叹气,声音有气无力:“别提了,还不是顾乘景那个混蛋强迫的。”
“强迫?!”黄柔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他怎么强迫你了?难道……”
目光下意识地上下打量林清妍,扫过她脖颈那块时,猛地顿住了。
今天林清妍穿了一件小立领的衬衫,但刚才动作间,领口微微敞开了一瞬,恰好露出了锁骨下方一小片肌肤,几点暧昧的、已经转为淡粉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黄柔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又惊又羞。
之所以认得这是什么痕迹,还得归功于她那经验丰富、时常口无遮拦的婶子黄大梅偶尔的科普。
她凑近林清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
“清妍,你……你跟顾副团,你们那个了?”
被她点破,林清妍表情挺平静的,变都没变一下,只轻轻点了点头。
可能因为她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原因,虽然没做过,但对这种事的思想更容易接受和开放一些。
见她真点头了,黄柔气得一拍石桌,眉毛倒竖,咬牙切齿地骂道:“顾乘景!看着人模人样、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禽兽,他怎么能这样对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就是,小柔说得太对了。
林清妍深有同感,也忍不住跟着吐槽,把这两天积攒的怨气发了出来。
“小柔你说得太对了。”她握住黄柔的手,美眸里燃着两簇小火苗,“顾乘景那个人,简直就是个独裁者,你知道吗?他根本就不讲道理,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
“他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他说结婚就结婚,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这跟旧社会的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哦,区别就是他穿着军装,看起来更唬人!”
黄柔听得眉头皱起,义愤填膺。
林清妍继续控诉:“还有啊,他脾气坏得要命,动不动就黑脸,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你看我这手腕。”
她伸出纤细的手腕,指着那圈已经淡了许多的红痕,“就是他昨天拽的,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根本不管我会不会疼。”
她收回手,又愤愤道:“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偷偷摸摸使坏,我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个工作,他背地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愣是给我搅黄了,你说这不是断人后路是什么?他就是想把我圈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昨天被迫答应婚事的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李厚军来提亲,他那个脸色哦,跟要吃人似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拽着我的手不放,逼着我承认跟他在一起,我那时候手都快被他捏碎了。”
“而且你知道吗?”林清妍压低声音,凑近黄柔,“他特别会装,在外人面前一副冷静自持、成熟稳重的样子,背地里可霸道了,还特别小心眼,我不就坐了李厚军自行车一下吗?他就能记恨,还拿这个当借口欺负人。”
“总之,顾乘景这个人,就是外表光鲜,内里霸道、**、小心眼还不讲理,跟他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就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点自由都没有。”
她正说得起劲,却没注意到对面的黄柔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眼睛瞪得老大,正拼命地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别说了。
可惜林清妍骂得太投入,完全没接收到信号。
直到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熟悉的凛冽气息自身后传来,林清妍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她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顾乘景那双深邃难辨的黑眸,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黄柔吓得差点跳起来,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顾……顾副团……”
顾乘景却像是没听见,他面色平静无波,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然后施施然地绕到石桌另一边,在林清妍旁边的空凳子上坐了下来。
背后说坏话被本人听到了,这个人还是小心眼的顾乘景,林清妍的心猛地一跳,脸上血色尽褪,又迅速涨红,支支吾吾道:“你……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顾乘景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平淡却让她头皮发麻:“声音走小一点,才能听到你背后是怎么骂我的,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扬,带着无形的压力。
黄柔见状,连忙想替好友解释:“顾副团,清妍她只是……”
“黄同志,”顾乘景打断了她,目光依旧落在林清妍身上,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逐客令,“我和清妍有些私事要谈,麻烦你先回去吧。”
黄柔眉头紧皱,看向林清妍,眼里满是担忧。
林清妍知道顾乘景的脾气,不想连累朋友,赶紧对她使眼色,小声道:“小柔,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黄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不放心地看了林清妍一眼,提醒道。
“顾副团,清妍胆子小,你别太凶她,而且你们都快结婚了。”
说完,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黄柔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石桌旁只剩下林清妍和顾乘景两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
林清妍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根本不敢看顾乘景,刚才骂得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心虚。
头顶传来顾乘景低低的笑声。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骂得挺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