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千手一族再次伟大 第260章 真实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长期的折磨，持续改造着他的**与灵魂。

高浓度的柱间细胞，那种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力量，与他右眼中源自宇智波的阴遁查克拉在他体内展开了无休止的战争。这不是简单的排斥反应，而是两种近乎对立的伟力，在他这具残破的容器里强行共处、碰撞、厮杀。

每一刻，他都仿佛能“听”到细胞在哀鸣、经脉在撕裂、两种力量交锋处迸发出的无声尖啸。

还有那些被源源不断注入的药剂。它们维持着他的生命，强行缝合每一次实验带来的崩坏，却又带来嗜骨的酸麻和灼痛。它们像是一群冷酷的狱卒，既阻止他崩溃死亡，又确保他清醒地承受每一分痛苦。

高烧几乎从未真正退去，灼热感从骨髓深处蔓延出来，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蒸腾掉他残存的水分和理智。两种冲突的力量在他体内拉锯、厮杀，而他的意识则是被困在战场中央、被反复碾碎的囚徒。

写轮眼，承载着强烈情感与执念的眼睛，在与他混乱的精神和柱间细胞力量不断冲突、又被迫部分融合的过程中，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畸变。

它本应映照真实，此刻却成了扭曲真实的棱镜。

它不仅将他感知到的**痛苦放大了十倍、百倍，更将更将他内心深处那些被压抑的、对“美好”和“平静”的渴望，扭曲、投射成了无比逼真、却又充满诡异不协调的“幻觉”与“梦境”。

它们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真实，真实到有时候，当剧痛暂时退潮，高烧带来的晕眩占据上风时，他会真的以为自己还躺在木叶那个宁静的小院里，听着静音和纲手的唠叨，等着朋友们来找他。

然后，当下一次更猛烈的痛苦，或者研究员冰冷的操作将他拖回现实时，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和认知的撕裂，又会带来新一轮的精神冲击。

如此循环往复，如同永无止境的地狱轮盘。

长期处于身心摧残和认知撕裂中，再坚韧的心智都会被磨损殆尽。

他变得极度敏感、神经质。微小的刺激——光线变化、声音频率改变、甚至空气流动的细微差异都可能引发新一轮的幻觉或惊惧。

他开始无法信任自己的感官，也无法信任残存的记忆。过去那些清晰的战斗画面、同伴的脸庞、木叶的街道，如今都蒙上了一层虚假的阴影，仿佛也是这个无尽噩梦的一部分。

而偏执的种子，也早已在无边的痛苦和混乱的认知中生根发芽。

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是我？

“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现实是如此丑恶，如此痛苦，如此令人作呕。那些穿着白大褂、戴着面具的“人”，那些冰冷的机器，那些注入体内的毒液，那些日夜不休的折磨……这一切，难道不更像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最可怕的噩梦吗？

而相比之下……

那个“另一个世界”的梦，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有诱惑力。

那个没有查克拉、没有忍者、所有人都平凡安宁地生活着的梦。在那个梦里，纲手是医院院长，静音是护士长，卡卡西是作家，带土是消防员，琳是护士，凯是体育老师……大家虽然平凡，却都活着，笑着，烦恼着普通人的烦恼。

那个平凡的世界，如今在极度痛苦和写轮眼带来的精神紊乱中被扭曲、放大，镀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光辉。相比起眼前这地狱般的现实和那些一触即碎的幻觉，那个“梦中的世界”，显得如此合理，如此令人向往。

“假的……都是假的……”

“战争，忍者，查克拉，痛苦……这一切才是噩梦……”

“醒来……回到那个世界去……”

偏执的念头与那冰冷低语逐渐合流，彼此滋养。在他空洞的、倒映着白光的猩红眼眸深处，凝结成一点微弱却疯狂燃烧的火星。

这里的痛苦，这里的折磨，这里的绝望……都是假的。是噩梦的一部分。只要他醒来，只要他找到从这场噩梦中脱离的方法，他就能回到那个真正的、美好的世界去。

可是……该怎么醒来？

剧烈的疼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新的药液在血管中燃烧，右眼的写轮眼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视野中再次闪过破碎的、扭曲的片段——纲手担忧的脸，卡卡西冷漠的眼神，带土最后的嘶吼……

不！不要看这些！这些都是噩梦的片段！不是真的！

还有更久远的，模糊却温暖的笑容……

以及，实验室白光大亮时，研究员毫无波澜的眼眸。

不！不要看这些！

凌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如同濒死的野兽。被牢牢固定的头颅无法转动，只能徒劳地挣动脖颈，枯发在汗湿的衬垫上摩擦。右眼的写轮眼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三颗勾玉旋转如飞，猩红的光芒忽明忽灭，在他苍白如鬼、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他要离开这里。无论如何，要离开这个“噩梦”。

如果这个“噩梦”的世界，是由“查克拉”这种荒谬的东西驱动的，是由战争、仇恨、野心和无数愚蠢的规则所维持的……

那么，毁掉它。

毁掉这个噩梦的根基。让这一切痛苦都烟消云散。

只有这样，他才能醒来。

“呃——！” 又一阵剧痛打断了他愈发狂乱的思绪，又一管冰凉的液体注入。

躁动的查克拉被强行抚平，翻腾的剧痛被拉入深水之下，变得沉闷而遥远。那些狂乱、偏执的念头被无形的手按压下去，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意识的深处继续酝酿着。

他依旧被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呆滞。

只有右眼那缓慢旋转的勾玉中央，一点暗红色微光，在镇静剂的压制下，依旧顽强地搏动着。

像一颗等待破土而出的、畸形的种子。

也许，在下一次静音姐呼唤他吃饭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会找到“醒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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