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汉中北境边疆,一处新开辟的屯田点。
屯田的士卒们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地从田里走出来。
他们身上沾满泥土脸上却带着收获的踏实。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一名老卒抬头望向远方的山脊线,眯了眯眼。
几点黑影正在迅速放大。
“敌袭!有敌袭!”
嘶吼声划破了田园的宁静。
数百名骑兵卷着烟尘从山坡上俯冲而下。
他们穿着杂乱的皮甲,挥舞着弯刀与长矛,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是羌人!
守卫屯田点的十几名汉军士卒立刻组成一道简陋的防线。
“快放箭!”
箭雨射入冲锋的马队,只带倒了寥寥数人。
转瞬之间,羌族骑兵便冲入了人群之中。
刀光血影,惨叫连连。
汉军士卒的抵抗在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羌人骑兵没有丝毫恋战,他们冲散了防线。
一部分人冲进简陋的营房点燃了茅草屋。
另一部分人则熟练地将一袋袋刚刚收拢的粮食甩上马背。
整个过程,不足一刻钟。
当远处的烽火台燃起狼烟时。
这股羌人骑兵已经带着抢来的粮食迅速远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
汉中太守府内,气氛凝重。
一名浑身浴血的信使跪在堂下,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着边境的惨状。
“将军……北境屯田点遇袭……我军……我军战死十三人,伤二十余,被抢走粮食三百石,营房尽数被焚……”
诸葛恪手里的羽扇停住了。
“区区几百羌人流寇,竟敢如此猖狂?”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屑。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癣疥之疾,是边境上司空见惯的骚扰。
魏延盯着那名信使,问出的话语简短而精准。
“他们有多少人?”
“约……约莫三百骑。”
“敌人如何攻击?”
“从西面山谷冲出,目标明确直扑粮仓。”
“又是如何撤退?”
“得手之后毫不拖延,立刻向北退入山中,来去如风。”
信使的回答让诸葛恪脸上的不屑慢慢收敛。
这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劫掠。
这更像是一次目标明确的军事行动。
“将军!”
一直沉默的王平站了出来,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满是怒火。
“此乃羌人对我大汉天威的公然挑衅!末将请战!平愿领三千兵马,将这些羌贼的头颅尽数斩下,悬于关前!”
他话音铿锵,杀气腾腾。
陆逊站在地图旁一言不发。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汉中北部的山区轻轻划过。
魏延的视线从信使身上移开,落在了王平身上。
他沉吟片刻。
“子均,可去。”
“但需记住,你只可驱逐,不可深入。你的任务是探明羌人的虚实,将他们赶出边境即可。”
“将军?”王平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对付这种敌人就该雷霆一击,将他们彻底打怕。
“无需多问,执行命令。”
魏延不容置喙。
“喏!”
王平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三日后。
王平率领的汉军抵达了北境。
然而,他面对的却是一片死寂的山林。
那些羌人骑兵,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王平治军严谨,他没有冒进,而是派出大量斥候沿着边境线展开搜索。
两天过去,斥候终于在百里之外的一处河谷发现了羌人的踪迹。
当王平率领大军赶到时,那处营地早已人去楼空,篝火的余烬尚有余温。
就在他下令安营扎寨时,西面三十里外一股黑烟冲天而起。
又一个屯田点被烧了!
“立刻追击!”
王平怒火中烧,立刻率领士兵们追击。
可当他们追进连绵的山区,那些狡猾的羌人立刻化整为零,四散而逃。
汉军的阵型和纪律,在崎岖复杂的山地里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偶尔有几十名羌人骑兵在远处的山坡上出现。
对着他们射出几轮挑衅的箭矢,然后又呼啸着消失在密林深处。
王平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他和他手下这些在正面战场上令人生畏的精兵,被一群“泥鳅”耍得团团转。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噩梦开始了。
太守府内,告急的军报如雪片般飞来。
“报!将军!王平将军在东线驱逐一股羌人,但西线阳平关以西五十里,我军一处哨所遇袭!”
“报!将军!北线附近有羌人出没,骚扰过往商队!”
“报!……”
整个汉中北部长达数百里的边境线,处处燃起了狼烟。
这些袭击的规模都不大,每次都是几百人。
但他们抢了就跑,绝不恋战。
就是这种打地鼠式的袭扰,让魏延不得不增派兵力沿着漫长的防线分兵驻守。
他原本计划用于整训主力准备北伐的精锐,就这样被死死牵制在了边境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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