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江东,在魏延划下的“规矩”之下,开始慢慢重回正轨。
新政的车轮,在恐惧与利益的双重驱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轰然向前。
就在江东的局势以一种诡异的平静飞速稳定下来时。
一艘来自南郡的船,悄无声息地靠上了建业城外的一处私密渡口。
船上的人没有惊动任何官府驿站。
只凭一封信,便被直接引到了镇北将军府的后门。
书房之内,魏延刚刚处理完一批关于田亩清查的文书。
邓艾的能力确实出众,短短十数日,便已将江东的土地脉络摸清了七七八八。
那份详尽的图表与数据,让魏延对这片鱼米之乡的战争潜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就在此时,亲卫在门外低声禀报。
“将军,南郡来人,持关将军信物,求见。”
南郡来人?
魏延略感意外。
“速速请他进来。”魏延吩咐道。
片刻之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了书房。
他一身常服,风尘仆仆。
但那行走之间沉稳的步伐,与那双冷静而锐利的眼睛,都昭示着他绝非寻常之辈。
魏延看清来人,站了起来。
“坦之?你怎么来建业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关羽之子,关平。
关平对着魏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平,拜见文长将军。”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魏延抬手虚扶,示意他坐下。
“坦之,你今日此来,恐并非奉大王之命吧?”
关平的秘密抵达,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文长将军明鉴。”关平坐下,身姿依旧笔挺,“平此来乃是私事,更是奉家父之命,有几句话必须当面转告将军。”
他的话语很直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魏延心中了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坦之,你但说无妨。”
关平双手接过茶杯,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声说道:“将军奇袭江东,功盖当世。家父在江陵亦是日夜感念将军的存续之恩。”
“然,功高则谤亦随。平在撤师回南郡之后也曾前往成都向大王复命,我于成都朝堂之上,已听闻一些……对将军不利的微词。”
他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却无比清晰。
那些所谓的微词,无非就是嫉妒、猜疑。
以及对一个手握重兵、功高盖世的方面大员最原始的恐惧。
魏延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一切,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刘备对他毫无猜忌,那才叫不正常。
关平看着魏延那平静无波的模样,心中更是钦佩。
他继续说道:“家父久历沙场,亦深谙君臣之道。他知将军一心为公不善钻营。特命平星夜赶来转告将军一句话。”
他站起身,神态变得无比郑重。
“家父言:君恩似海,能载舟亦能覆舟。望文长将军在外,万事小心。”
君恩似海,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轻轻敲在了魏延的心上。
让他心头一震的,并非是这句警告的内容,而是说出这番话的人。
关羽!那个高傲到骨子里目空一切,连孙权求亲都嗤之以鼻的关云长。
此刻,竟然会托儿子秘密前来,提醒自己小心朝堂的猜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桃报李了。
这是一种真正的,将他魏延视作自己人的认可与关怀。
这番善意,远比成都那份明黄的诏书,来得更真切也更温暖。
“坦之,请替我谢过关将军。”魏延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多了一丝暖意。
“这份情,延记下了。”
“文长将军言重了。”关平重新坐下,“家父与将军皆为汉室臂膀,理当同气连枝守望相助。”
他说完这句,话锋一转,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除了转达家父的提醒,平此来尚有一事相求。”
“何事?坦之但说无妨。”
“荆州水师,在樊城一战中损失惨重。如今虽夺回江陵、公安,但水面之上的防御却处处是漏洞。北面曹仁虎视眈眈,东面……亦不可不防。”
关平所说的东面,自然指的是已经归顺的江东。
即便魏延在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任何一个统帅都必须有的警惕。
“家父之意是想请将军,能否在江东助我荆州重建水师?”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请求。
让一个方面都督,去帮助另一个方面都督增强军备。
这在任何一个君主听来,都会觉得刺耳。
魏延闻言却笑了。
“我道是什么大事。”他站起身,走到关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坦之,你记住。我与关将军一起历经生死,是袍泽更是兄弟。兄弟之间,何言求助?”
关平愣住了,他没想到魏延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魏延的回答还在继续,而且远超他的想象。
“荆州水师,必须重建!而且要建成天下第一流的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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