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又是他!
又是这个魔鬼!
江陵城上的戏谑,盟约席间的张狂,此刻与山岗谷地里的血腥屠杀重叠在一起。
化作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孙权所有的尊严与理智彻底绞杀。
无边的恐惧彻底压倒了一切。
他看着魏延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跑!必须跑!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他想也不想,再次拔出了腰间那柄几乎没用过的佩剑。
这次不是为了迎敌而是为了驱赶挡路的自己人。
他疯狂地拨转马头,缰绳在掌心勒出了血痕也浑然不觉。
“撤!快撤!向后!全军向后撤!”
他发出嘶吼,不顾一切地在亲卫的簇拥下朝着后方逃窜。
孙权的逃跑,成为了压垮这支混乱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中军那面象征着江东之主威仪的紫金大纛,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狼狈地向后移动。
主帅跑了!
这个事实如同瘟疫瞬间传遍了整个混乱的战场。
那些本就在汉军冲杀下苦苦支撑,濒临崩溃的江东士卒。
在看到帅旗移动的那一刻,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土崩瓦解。
他们扔掉了兵器,哭喊着尖叫着加入了溃逃的洪流。
整个江东军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数万失去了指挥的军队变成了无头苍蝇,在石子岗这片狭长的谷地里互相冲撞互相践踏。
魏延大军和乌浒蛮兵从左右两翼发起的夹击,此刻变成了最有效率的屠杀。
汉军将士们不再需要复杂的战术,他们只需要向前冲杀。
战场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宰场。
魏延冷冷地看着孙权那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那丝戏谑的笑意更浓。
想跑?
江陵放你跑了,那是汉中王仁义。
今天在老子的手心里你还想跑?
“给我追!”
魏延长刀向前一指,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朝着那面摇摇欲坠的紫金大狂追而去。
他身后的千名亲兵紧随其后,在溃败的江东军中犁开一条血路。
“活捉孙权,官升三级!赏千金!”
那震天的呐喊再次响起!
孙韶和孙桓两位宗室大将还在乱军中试图组织抵抗,可他们身边早已没有可供指挥的部队。
士兵们推开他们绕过他们,只顾着向后逃命。
“拦住他!快拦住魏延!”
孙韶嘶吼着,声音却被淹没在山崩海啸般的哭喊与哀嚎之中。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玄甲身影离自己的主公越来越近,重演江陵旧事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孙权已经吓破了胆。
他只知道拼命地抽打着马臀,恨不得胯下战马能生出翅膀来。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
他怕一回头,就会看到那张他永世难忘的笑脸。
就在魏延的长刀即将够到孙权后心,即将重演江陵城上生擒活捉那一幕的瞬间。
一声清亮而沉稳的暴喝在战场上炸响!
“全军结阵,御敌!”
“魏延贼子,休伤吾主!”
这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静。
只见在孙军大溃败的后方,那支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严整队列的万人部队。
非但没有被前方的溃兵冲乱反而迅速地开始变阵。
原本正在行军的长蛇阵,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收缩、变形。
“长枪!”
第二排的士兵齐声怒吼,将手中数米长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递出。
“弓弩手,三段射击预备!”
后方的弓弩手迅速就位,张弓搭箭瞄准了前方。
不过短短几十息的时间,一个厚重无比的防御方阵便在陆逊的亲自指挥下成型。
这支万人方阵死死地挡在了魏延的追击路线上,也挡在了孙权逃命的必经之路上。
那些从前方溃逃下来的江东败兵,一头撞在这座突然出现的“墙壁”上,被自己人的长枪顶了回去,或被无情地推向两边,给方阵的正面让出干净的射击与迎敌空间。
魏延的亲兵队一往无前,狠狠地撞在了陆逊的盾阵之上!
战马的冲击力被厚重的盾牌和枪杆死死抵住。
最前排的汉军骑士连人带马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掀翻在地。
他们手中的长刀砍在巨盾上,无法撼动那堵墙分毫。
而从盾墙缝隙中刺出的长枪,则精准而致命地刺穿了战马的胸膛和骑士的大腿。
第一波冲锋,被硬生生挡了回来!
魏延勒住战马看着眼前这道坚固的壁垒,脸上收起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戏谑。
“传令,再冲!”
亲兵队重整队列,发起了第二次,第三次冲锋。
然而结果都是一样。
这个万人方阵就像一块巨大的礁石,任凭浪涛如何拍打都岿然不动。
方阵中的士兵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进退有据配合默契,展现出了与前方那群乌合之众截然不同的惊人纪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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