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西北五十里外,荒原寂寂,夜风如刀。
赵铁柱带着两支巡逻队,共计二十名筑基好手,借助残岩断垄的阴影隐蔽,死死盯着远处那支在夜色中缓缓逼近的队伍。火把的光晕映照出那些修士模糊的身影,衣衫褴褛者居多,气息也确如星殒所言,驳杂混乱,仿佛一支仓促拼凑的杂牌军。
“停步!”
待对方进入三十丈范围,赵铁柱猛地从藏身处跃出,手中长戟斜指,声如闷雷。身后队员随之现身,结成简易战阵,灵力暗涌,锁定了来者。
那支队伍果然停了下来。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披着件破烂的灰袍,袖口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他身后众人眼神躲闪,握着法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只有寥寥几人眼神锐利,气息沉稳,不似寻常散修。
“前方乃聚煞堡地界!来者何人?报上名号,说明来意!”赵铁柱依照厉锋吩咐,没有立刻动手,但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独眼老者那只完好的眼睛在赵铁柱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看到他们虽带伤却依旧整齐的服饰和战阵时,瞳孔微微一缩。他抱了抱拳,声音沙哑:
“这位道友,老夫‘独目叟’,身后这些,多是北域逃难而来的散修同道,还有几位……是玄天剑宗外围据点的幸存弟子。”他侧身,指了指身后几名虽然狼狈却仍能看出剑修风骨的年轻人。
“玄天剑宗?”赵铁柱眉头一挑,目光落在那几名年轻人身上。他们脸色悲戚,眼中带着绝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其中一名女修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用布裹着的长条状物体,隐约有剑气渗出。
“正是!”独目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悲凉,“北域战局……崩了。血煞宗、阴鬼门、白骨观三方魔宗,在虚组织的支持下,已攻破玄天剑宗外围七成据点,万剑朝宗大阵被破数处,剑宗山门……岌岌可危。我等拼死杀出重围,一路南逃,听闻聚煞堡陈令主曾与凌仙子有旧,且贵堡刚经历大战,击退虚组织,特来……特来恳求收留,共抗魔劫!”
他话语恳切,身后那些散修也纷纷露出哀求之色,几名剑宗弟子更是眼含热泪,朝着堡垒方向躬身行礼。
赵铁柱心中一凛,北域战局竟然恶化至此?他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既是逃难求助,为何鬼鬼祟祟,夜半逼近?又为何灵力驳杂,似有魔气混杂?”
独目叟苦笑:“道友明鉴。这一路逃亡,遭遇多次魔修追杀截杀,不少同道陨落,法器损毁,丹药耗尽,不得不捡拾些战利品勉强维持,灵力驳杂实属无奈。至于魔气……或许是沾染了魔修自爆或某些被污染的法器所致。夜半前来,实在是白日目标太大,怕引来追兵,给贵堡再添祸端。”
理由似乎说得通。赵铁柱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尤其在独目叟和那几名气息沉稳的修士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他并非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厉锋交代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
“空口无凭。”赵铁柱沉声道,“你说有玄天剑宗弟子,可有凭证?那女修怀中是何物?”
那名抱着布裹的女修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悲愤交加,她颤声道:“此乃……此乃我师尊,‘流云剑’柳长青的本命剑器‘流云’残骸!师尊为护我等突围,力战三位魔将,最终……剑断人亡!这残剑之上,有我玄天剑宗独有的‘流云剑意’烙印,可为凭证!”
她说着,猛地扯开裹布,一柄断成两截、灵光尽失却仍残留着淡淡云纹与悲怆剑意的长剑显露出来。那剑意虽弱,却纯正凛然,确是玄天剑宗路数无疑。
看到残剑,几名剑宗弟子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就连一些散修,也面露戚然。
赵铁柱见状,心中信了七八分,语气稍微缓和:“柳长青前辈之名,我亦有所耳闻。诸位一路辛苦,且节哀。不过,收留之事,非我能决。需禀报厉锋统领,由他定夺。请诸位在此稍候,我派人回报。”
他正要示意一名队员返回堡垒报信,异变陡生!
那独目叟身后,一名一直低着头的矮胖修士,突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与快意,他手中不知何时扣住了一枚漆黑如墨、布满邪异符文的骨梭,嘶声尖叫道:
“等?等你们布置好陷阱吗?!玄天剑宗的蠢货!还有聚煞堡的走狗!你们都得死!为了韩嵩长老!为了主上的大业!”
话音未落,他手中骨梭乌光大盛,带着一股阴毒污秽、直指神魂的恐怖气息,并非射向赵铁柱,而是直取那名抱着残剑的女修!同时,队伍中另有四五人骤然发难,暴起出手,目标全是那几名玄天剑宗弟子和看起来像是头目的散修!
“不好!有诈!”赵铁柱怒吼,长戟横扫,试图拦截骨梭,但距离稍远,那骨梭速度又奇快无比!
眼看那女修就要被骨梭击中,她怀中的残剑“流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危机,残留的最后一丝剑意本能地激发,发出一声微弱的悲鸣,剑身泛起淡淡云气,试图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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