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泮礼非常简单,延续了丽泽书院简明自由的风尚。
诸生集齐以后,先入明伦堂拜孔子像。
众人对孔子行完二跪六叩的师生礼以后,山长抱朴先生出来讲话。
严恕估计着,大概讲了十分钟吧。主要内容就是说了一下学规(基本全抄白鹿洞书院揭示):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教之目。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为学之序。
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修身之要。
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处事之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接物之要。
然后就是说了一些勉励大家要勤奋上进一类的话。非常言简意赅。在严恕反应过来之前就讲完了。
让前世听开学典礼领导讲话动不动就是接近一个小时的严恕十分不习惯。
接下来严恕拿到了自己的日程功课,简单来说就是一本空白的笔记本,用于写窗课和记笔记。
最后,干货来了,分配了一个师兄,来给严恕作书院相关情况的讲解。
为了让每个人都听清楚弄明白,书院很贴心地两个新生就配了一个讲解的师兄。
和严恕一组的另一个新生同样只有十二岁,名叫薛鸿止,据说是当地有名的神童,四岁能诗五岁能文的那种,以第八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丽泽书院。
两人见礼以后,严恕只觉得这个小屁孩挺傲。
分配给他们的师兄就要顺眼很多了,长得一表人才,待人还和煦,他说自己叫赵东阳,字宾之,二十岁,已经在丽泽书院学了三年了,算是对书院挺了解的。
赵东阳先带严恕他们逛了一圈,把教学区,礼仪区和生活区稍微指点了一下。书院本来是可以住校的,可惜后来学生越来越多,就住不下了。目前书院里面仍然住着五十多个学生和三四位先生。
逛完书院以后,赵东阳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招呼严恕他们都坐,严恕非常迅速地坐下了,他观察到薛鸿止微不可查地犹豫了一下,然后选了块干净点的地方坐了。这小子还有洁癖?
赵东阳笑着说:“两位师弟应该知道,我们丽泽书院对学生的约束是不强的,众位师长都觉得读书是自家的事,不需要时时督责,故而对课程无甚要求。每个月的三、六、九日交窗课,然后可以自由地选择课程去听,若想自己看书也无不可。书院门口的水牌子上,会定期更新后面几日的课程与授课先生,你们到时候去看就是了。”
严恕点了点头,然后他就问:“书院一共有几个先生?”
“书院本来是十五个先生,但是林守愚先生告病,方九溪先生回乡丁忧,如今能授课的只有十三人。他们平均来说每人一旬开一次课。至于诸生的窗课,四书题和帖诗是先生们轮流改,五经题各就先生擅长的本经批阅。”
“各位先生分别有何专攻?”严恕又问。
薛鸿止有些不屑地撇撇嘴,他显然对这个是清楚的。严恕无语,他就是懒得问他爹,否则他也能知道好么?怎么现在搞得自己和乡巴佬一样?
赵东阳早有准备,他像报菜名一样非常顺溜地说:“山长擅长《易》,学监崇光先生擅长《春秋左氏传》,池昌州先生家里三代治《礼记》,薛懋堂先生和王龙溪先生擅长《诗经》,韩翰林擅长《公羊传》,李大宪擅长《周礼》,沈春坊擅长《尚书》。
其他诸位先生皆非专治一经的,比如钱绪山先生精通小学,陈江陵先生精通史传,吴智庵先生比较喜欢唐宋古文。齐整庵和周砚堂先生于道学诸家都比较熟悉,还旁及佛道之理。”
严恕听了一愣,还有通佛经的?
薛鸿止突然间开口说:“请问师兄,崇光先生最近都住在书院么?家父曾与先生相交莫逆,特地嘱咐我过来的时候要拜会先生。”
赵东阳闻言,笑了一下说:“是的,他一家都在书院里居住,如果薛师弟需要,等下我可以领你去先生的院子。”
“那就麻烦师兄了。”薛鸿止对赵东阳拱手一礼。
赵东阳还礼,然后他转向严恕,问:“严师弟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嗯……如果我去听了某一位先生的课,是不是每次都要去听?会不会有专门的窗课?”严恕想了想问。
“这个每位先生的规矩不同,有些先生严格一些,的确会布置额外的窗课,有些先生松散些,就无所谓。”赵东阳回道。
“拿窗课的本子交给谁呢?我们在书院会有固定的指导先生么?”严恕知道姓薛的那个小子已经觉得他烦了,但是他还是得问问清楚啊。
“窗课的本子是每月逢九那天下午交到明伦堂,会有专门的人收的。然后逢三的早上去同一个地方拿便是。至于先生……不会有固定的指导,不过如果你和先生都愿意的话,你们私下里可以有约定。”赵东阳想了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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