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平二年五月初一,严侗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取名为严愿。
因为是头胎,李氏生得有些艰难,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
对于孩子的出生,李氏的母亲挺开心的。李氏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这毕竟是她第一个孩子,她还是挺喜欢的。
严侗心情比较复杂,他都三十多了,当然希望有个女儿来疼爱。但是如果只有长子一个儿子,的确子嗣方面单薄了一些,所以生个儿子也好。
严恕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对未出生的孩子还有一些猜忌之心,觉得如果生了儿子会抢家产啊什么的。现在则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大丈夫立于世间,只想着继承祖业也太没出息。他只是有些可怜这个弟弟,毕竟严侗好像没有要放过幼子的意思。
愿哥儿一出生就看上去很健康,哭声响亮,能吃能睡,是个挺好带的孩子。再加上家里奶娘仆妇都是备齐的,李氏没受什么罪。
这日,严恕一大早去正房请安,正好遇到奶娘抱着愿哥儿过来,他逗弄了一会儿。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居然会无意识地笑,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他心里突然升起奇怪的念头:这家伙不会也是穿越的吧?婴儿穿?不至于吧,要是两个儿子都穿越,这严家的风水也太好了一些。
严侗看严恕正在逗幼子玩,有些好笑,说:“好了,别逗他了,一会儿弄哭了,你又不会哄。”
严恕撇撇嘴。
“这几日家里事多,我没空管你。如今你弟弟的洗三也办过了,我可以开始教你起讲了。等下你用过早饭,去我书房。”严侗说。
严恕点点头,添丁那么大的喜事,都阻止不了他爹的教育热情,真是的。
他是不是应该劝他爹开馆授徒啊?毕竟等他弟弟成长起来为自己分担压力实在是太慢了。如果让他爹收几个徒弟,倒是可以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也能让严侗看看,正常小孩是个啥水平,对儿子不要太苛刻。
但是,严恕转念一想,他爹肯定不会收废柴的,要是收几个神童到门下,到时候就看自己更不顺眼了。还是算了。
严恕正胡思乱想着,严侗问:“你最近自己准备过起讲么?”
“啊?……没有。”严恕无语,还要预习啊?他爹没说啊。
“我就知道。我推一下你动一下,也不知道主动用功。”严侗瞪了儿子一眼。
严恕只觉得冤枉。这几日他既要继续练习破题、承题,又要背《诗经集传》,还要圈点《史记》。他哪里来的空啊?
“怎么?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功了?”严侗问。
严恕无语低头,他爹是有读心术啊。
严恕觉得严侗并非不适合官场,他情商不低,就是脾气的确太差了些,只要他愿意收敛性子,完全可以适应的。
“好了,你自己去把起讲要注意什么看一下,等下你讲给我听。”严侗说。
“啊?我?”严恕有点惊讶。他爹这是教学水平提高了还是咋滴?还知道搞翻转课堂了。
“嗯。好了,去吃早饭吧。”严侗点头。
吃过早饭,严恕先将《牧斋有学集》上关于起讲的部分看了一遍,然后再去了严侗的书房。
严恕不得不说,如今他对这个地方心理阴影很大。但是既然他爹叫他,他也不敢不来。
严侗正在书房里写什么东西,见儿子来了,他说:“你等一下,我写完最后几句。”
“是。”严恕站在一边,然后有些好奇地伸头看他爹在写什么。没怎么看清楚,似乎是书信。
严侗写完放下笔,发现儿子探头探脑的样子,拍了下他的头,说:“你有没有规矩!”
“哎呦。”严恕捂住额头。
“我在给师兄写信。讨论一些义理方面的问题。你又看不懂,瞎看什么?”严侗算是回应了儿子的好奇心。
“好了,你赶紧的,把起讲的要点说给我听。”严侗说。
“好。”严恕说:“起讲的主要内容是将破题与承题所阐明的题意作进一步的发挥、补充。它要引申、讲明题义,或说明题目内容的背景等。文章的主题即在起讲中确定。
起讲必须扼住全文之纲领,总括全题,而发其大旨。因为破题、承题仅可解题,其要言妙道,微言大义,首先要在起讲处发掘出来。前面的破题、承题都是断作,从起讲以后,便须设身处地体味口气。正式开始代圣贤立言。”
然后严恕就看着他爹了。
“讲完了?”严侗惊了。
“嗯。”严恕点头。
“我是让你把书上的话给我再说一遍是么?我不认字?”严侗语气严厉。
严恕懵了,那他应该说啥?
“起讲应该怎么起,有那些常用的方法,各有什么例子,这些你都不讲么?我当初教你破题、承题的时候不是一一都和你讲过的?你忘了?”严侗问。
“啊?还要说这些?”严恕反问。
“否则我让你说什么?就说刚才那几句废话?”严侗无语。
“那……您说的那些我要是都知道。这不就不用学了么?”严恕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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