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元节那日晚上回到家中,严恕就有些神思不属。
正月十六,年过完了。田伟业继续到严家授课,小朋友们继续开蒙。而严恕则继续准备乡试。
虽然严侗说让严恕变一下时间表,但其实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二十个拟题继续做,练时文改成练公文,看史论、策论改成看墨卷,说实话,时间投入上的区别并不算特别大。
但是严恕的心态变了。
之前他是一心一意在乡试上,如今他却忍不住去想上元节那天晚上看到的女孩子。
严恕想过,严思是县学生员,与陈载是同学,能不能请他婉转地打听一下陈家的女眷?这好像不合适。
严恕又想着能不能请秦持中或者孙知承他们打听一下,好像他们的人脉比较广。但是又被他自己否决了。贸然打听别人家家中的女眷,实在是太过于失礼了。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否已经订婚,是否为他人姬妾,甚至,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到底姓不姓陈,也许她是陈载的表妹或者其他远亲。
他只知道,她上元节那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比甲,头戴帷帽,曾在醉白楼附近的埠头上放莲花灯。他甚至记得那盏莲灯是红色的。
但是这又如何?如果他用这些信息去打听人家女孩子,那不是登徒子么?严侗知道了一定拿家法揍死他。
严恕何尝不知道乡试在即,他不宜分心,但是就是会在拟题的时候,看墨卷的时候,写诰文的时候,无端地想起那一抹鹅黄色的倩影。然后心思就飘走了。
严恕哀叹:我为什么没有年纪合适的姐妹啊?不然都是一个县的,女孩子之间应该交流起来很方便啊。
突然,严恕想到了,他家没有,李家有啊,大伯家也有啊。他记得李家有两位小姐,一位与自己同龄,今年十七岁,还有一位十六岁。大伯的幼女今年十五岁。感觉都与那个陈家小姐差不多年纪,她们之间应该有过交流的吧?
但是问题来了,严恕和那几位小姐都非常不熟,怎么提这种奇怪的问题?
哎呀,好头痛。
因为严恕总是分心想这些,他最近拟题的效率比较低下。还好时文改成三天写一篇了,而公文写作要容易很多,严侗暂时没有从文章质量下降这点上看出儿子有什么不对劲。
严恕嘲笑自己最近的状态就是在高三学习最紧张的阶段,喜欢上了隔壁班女生。不对,还不如那种情况呢。人家喜欢上的好歹是有血有肉的真人,而他喜欢上的,不过是一个少女的幻影罢了。
严恕觉得自己这一天天地胡思乱想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在二月的一天,他下定决心,去严修家一趟,问问堂妹知不知道啥情况。
严修这人在这方面比较放得开,即使知道了也没啥。如果去问李家的姑娘这种问题,到底不太合适。
这日正好书院有课,严恕提前离开,去了严修家里。
严修见到侄子,十分意外,问:“你这时候来我家做什么?”
严恕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目的直言相告。
严修都要扶额:“你个小兔崽子,这会儿分心想女人,你爹知道了不揍死你?”
“大伯,您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严恕不满。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严修不屑。
“随您怎么说吧,三娘在家么?她应该认识陈家的小姐吧?”严恕无所谓他大伯怎么说他。
严修翻个白眼,叫来女儿。
严三小姐十五岁了,出落得更加动人。她脸部轮廓柔和,下巴尖巧,有着清秀的骨相。肤色仿佛初绽的玉兰花瓣,莹白细腻。一双杏眼,眼眸清澈如太湖之水,眼波流转间,带着一抹天生的娇柔。
严恕心里暗暗将这个堂妹与自己那日看到的女孩子比较了一下,只觉得春兰秋菊,各有擅场吧。堂妹更柔美一些,而那个女孩子显得更书卷气一点。
严修见女儿来了,示意严恕,让他自己开口问。
严恕瞬间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说了上元节那天的情况,然后问:“不知三妹妹……与陈家的女孩子是否熟悉?”
严三娘顿时了然一笑,说:“陈载的妹妹么?”
“是。”严恕点头。
“他家姐妹不少,我也不知道三哥问的是谁。没出阁的小姐,就主支来说,也有五六个吧。”严三娘回忆了一下。
“额……大约与你年纪相仿佛。”严恕补充道。
“容貌秀丽?”三娘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严恕不好意思地点头。
“那……如果真的是陈家人,而不是什么表妹或者姻亲的话,大概率是陈家四小姐,闺名陈琰,就是形容美玉的那个‘琰’。她与我同岁。”三娘说。
“多谢三妹妹。”严恕一礼。
严三娘敛衽还礼,轻笑一声,补充说:“据我所知,她尚未定亲。”
严修看侄子已经得到答案,就让女儿回房了。
他问严恕:“你打算怎么办?让你爹去提亲?就说你上元灯节看上那个丫头了?”
“我……没想好。乡试之前应该什么都不用想了。提这种事只能是找打。”严恕摇摇头。
可能是有了比较确切的消息,而且知道对方尚未定亲,心里有了点底,严恕没有之前那么心神不定了。
“呵呵,女孩子的青春可不等人,她十五岁了,我估计今年明年的,陈家就会为她定亲。不过陈家向来眼光高,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青年才俊倒也是有的。但如果让别人捷足先登,你不是后悔死?”严修说。
“那也没办法,如果我现在提出来,我爹也不可能去提亲的。八成就是骂我一顿了事。”严恕对他爹非常了解。
“如果你乡试中举,那当然最好。如果不中,说实话,你还真不一定能入得了人家父兄的眼。海宁陈家,挑女婿的标准都恨不得高到天上去了。还真以为他家嫁女儿是公主下降啊。”严修面带讽刺。
“一门三进士,父子两翰林。陈家祖上,穿紫着朱者二三十人,历代冠冕不绝。如今考取科举功名的子弟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为东南着姓,他们骄傲些也是正常的。”严恕一笑。
“你和陈家那丫头八字没一撇呢,那么快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严修笑骂。
严恕无奈:“我说的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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