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民和周庆年同时紧张起来,心里也在快速盘算着可能的对象。
一个是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孙厂长,不过他请了病假在家休养,已经两个月没来厂里了。”
另一个就是三大车间的主任薛勇,他在厂里资历最老,除了三位副厂长,就属他权力最大。”
说完,贾正毅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见他们连连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老弟说得对,如果我们俩倒台,孙大成和薛勇确实是最大受益者......
但也未必。”
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为民刚说完就被贾正毅打断,顿时来了兴趣。
都这时候了,老弟就别卖关子了。”周庆年也急了,今天就要公布两厂合并的消息,下午南二厂的刘峰就会带人来谈人事安排。
要是在会上出什么岔子,所有的谋划就全泡汤了。
我在想,这件事会不会和南二厂有关?终于说到关键点,贾正毅故作迟疑地说道:两厂合并牵扯的利益太大,如果是孙大成或薛勇想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你是说......背后搞鬼的是刘峰?周庆年咬牙切齿地问道。
会是他吗?贾正毅只是想搅混水,并不想让刘峰背锅。
毕竟刘峰不贪不恶,算是个平庸的老好人。
让他背这口黑锅,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南二厂资历深的副厂长也有三四个,都值得怀疑......
老弟你不了解,在南二厂,刘峰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周庆年阴沉一笑,眼中燃起怒火:没想到这四眼仔敢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情况?贾正毅一阵无语,但也不好再解释什么,只能在心里为刘峰默哀一秒。
如果真是刘峰,那**我的钱还要不要给?李为民对刘峰了解不多,虽然接触过几次,也送过礼,但都被婉拒了。
这是你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周庆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了老弟,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小事找你帮忙。”
走到门口时,周庆年突然停下脚步,对贾正毅说了句话就转身离去。
周庆年刚走,李为民立刻卸下伪装。
老弟,你和周庆年...
和你一样,让我帮忙找魏媛媛。”
贾正毅随口解释完,转向身后的曹国安:老曹,你去趟胜利招待所,仔细排查可疑人员。”
好,我这就带人...
自己去!
李为民不满地哼了一声,都火烧眉毛了还带人,这不是添乱吗。
听厂长的。”
贾正毅挥手让曹国安离开,然后对李为民说:娄家股份的事已经暴露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悄悄归还...
这...这...
李为民虽然不舍,但也明白继续握着不放等于引火烧身。
问题是怎么还?当初娄家上交股份是为求平安,现在被他私吞了,若娄家追究起来同样要命。
不能直接找娄国栋,必须秘密进行。”贾正毅压低声音,先把股份转给娄晓娥,再做假账,把分红签名换成许家父子。”
许大茂?李为民一愣,他不是和娄晓娥离婚了吗...
离婚和分钱不冲突。”
贾正毅神秘一笑:幕后之人想用账本做文章,能破财消灾已是万幸。”
什么意思?
李为民听得一头雾水。
老哥糊涂啊。”贾正毅无奈摇头,你真以为幕后 ** 是刘峰?
不是他?
当然不是!贾正毅斩钉截铁,刘峰是有些莽撞,但绝非贪权爱财之人。
周庆年一口咬定,不过是想坐收渔利。”
你是说账本还在周庆年手里?
李为民似懂非懂。
换作是你,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情人保管吗?
点到为止就够了,以李为民多疑的性格,让他自己琢磨反而更可信。
果然是这条老狗!
李为民彻底信了,愤怒地站起来:刚才他全是在演戏!
这不好说。”
贾正毅没接茬,话锋一转:昨天我在赵喜昌家附近找到魏媛媛,听她说被人 ** ...
那周庆年的黑料?
李为民有些失望,显然魏媛媛只是颗棋子。
哪有什么黑料,都是我瞎编的。”
贾正毅故作无奈:不这么说,怕周庆年当场翻脸。
这些天他跑关系可没少花钱。”
老弟的意思是,他要多少就给多少?
李为民完全被绕进去了。
先满足他,等把账本都买回来后,就能重新做一份许大茂收分红的假账。”
贾正毅露出笑容:到时候就不怕和周庆年撕破脸,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李为民兴奋大笑,拍着贾正毅肩膀:事成之后,轧钢厂就是咱哥俩的天下!
多谢老哥。”
贾正毅笑得更加灿烂。
这通忽悠不仅让娄晓娥拿回股份,还坑了许大茂,更让李为民和周庆年互相猜忌。
老弟,实话告诉你,赵喜昌手里有周庆年的黑账。”
李为民神秘一笑:待会儿见他时,你就不用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贾正毅正愁怎么把魏媛媛写的黑账栽给李为民,没想到他主动背锅。
从李为民办公室出来,贾正毅直接去找周庆年。
用同样的说辞,成功将矛头转向李为民。
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个赵喜昌。
周庆年吓得魂飞魄散。
那些黑料虽不致命,也够他蹲几年大牢。
落在李为民手里还能有好?
他立刻恳求贾正毅不惜一切代价销毁魏媛媛和赵喜昌收集的黑料。
贾正毅自然满口答应。
这一番操作下来,周庆年和李为民彻底势同水火。
这正是贾正毅想要的结果——只有他们互相牵制,自己才最安全。
因为无论李为民还是周庆年,都不会向对方求证真假。
即便试探,也只会得到更多谎言。
用谎言验证谎言,再加上敌对关系,最终会演变成什么局面,贾正毅也说不清。
但他确信一点:自己绝对安全。
成功把周庆年绕进去后,贾正毅马不停蹄赶往中心医院找赵喜昌夫妇。
光靠魏媛媛提供的黑料还不够拿捏周庆年,容易露馅。
必须把赵喜昌手里的证据也弄到手,才能放开手脚干。
到时候无论手段多狠,周庆年都会把这笔账算在李为民头上。
而李为民被整得越惨,对周庆年的仇恨就越深。
不过......
想从赵喜昌手里拿到周庆年的黑料可不容易。
虽然从李为民那儿得知,赵喜昌已经清楚是周庆年害了他。
看来得使点手段了。
贾正毅随手买了些礼品,直奔赵喜昌病房,却扑了个空。
询问值班护士才知道,赵喜昌一大早就办了出院手续。
想想也是,赵喜昌只要不傻,就不会继续待在周庆年安排的医院里。
他这一躲,防的不光是周庆年,还有李为民。
会躲去哪儿呢?
贾正毅嘀咕着离开医院。
要找赵喜昌其实不难,找个熟悉他的人就能省不少功夫。
谁最了解赵喜昌?除了他老婆和周庆年,就数曹国安了。
他俩在保卫科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生活习惯、个人癖好多少都摸得门儿清。
先去找曹国安吧,正好趁李为民筹钱的空档跟他交代些事。
胜利招待所。
崔大可挺会挑地方,东边就是鱼龙混杂的大栅栏。
在这儿,就算李为民想搞小动作也没人买账。
停好车,贾正毅刚进招待所大门,就看见曹国安撅着屁股趴在柜台前撩拨女店员。
老曹,挺悠闲啊。”
这货还真是闲不住,这些年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
那个......咳咳......曹国安一回头,顿时尴尬得不敢直视贾正毅。
出来说点事。”
贾正毅懒得管这些破事,说完转身出了招待所。
正毅?你听我解释......曹国安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追出来:都排查完了,没可疑的人,我也是刚跟她聊......
不是这事儿。”
贾正毅笑着摆摆手,递了根烟过去:赵喜昌出院躲起来了,你帮我找出来,事后必有重谢。”
赵喜昌?
曹国安接烟的手一顿,琢磨片刻:要瞒着李为民?
连你老婆都不能说。”
听到这话,曹国安心领神会:放心,这事儿我烂在肚子里。”
找到人直接通知我,别打草惊蛇。”
贾正毅特意叮嘱,就怕曹国安自作聪明坏事。
包在我身上。”
只要赵喜昌还在京城,两天内准给你消息。”
别的事不敢说,找赵喜昌他可是十拿九稳。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想知道,连赵喜昌两口子夜里怎么睡觉都能查出来。
等你好消息。”
见他说得这么笃定,贾正毅笑笑:那你忙,我先走了......
别急啊老弟。”
曹国安可不信他就为这事来,回头瞥了眼招待所:老弟就没别的要交代?
暗示这么明显,他相信贾正毅懂自己的意思。
吃好玩好,怎么痛快怎么来。”
贾正毅拍拍曹国安肩膀,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转身离开。
曹国安直接愣在原地。
好家伙!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望着远去的车影,眼里满是震惊和后怕。
这才多久?在轧钢厂横行霸道的李为民和周庆年就被耍得团团转。
他暗自庆幸跟对了人,否则赵喜昌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这人太可怕了......
谁能想到整天笑眯眯、见着美女就色眯眯的贾正毅,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位?
曹国安不知道的是,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另一边。
离开招待所,贾正毅没回轧钢厂,方向盘一转向娄家驶去。
帮娄小娥拿回股份虽是顺手,但这么大的事得跟娄国栋通个气。
正好买的礼品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这时间点......
多少有点蹭午饭的嫌疑。
十几分钟后,贾正毅把车停在娄家门前,拎着礼品踏上台阶。
咚咚咚——
敲门声刚落,里头传来女声:谁呀?
门开处站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衣着朴素却掩不住雍容气度。
正是娄母。
伯母好,我是贾正毅,在轧钢厂工作......
你就是贾正毅?
娄母的眼神从警惕转为亲切,这些天女儿总念叨着要回四合院找这个人。
是我,伯母。”
贾正毅明白,这份热情多半来自娄小蛾。
正毅?真的是你!
娄小蛾穿着毛衫短裙,惊喜地跑过来。
短短几日,她身上多了几分贵气。
不欢迎吗?
当着娄母的面,贾正毅半开玩笑地说道。
怎么会,快进来。”
娄小蛾拉着他进门,看到他手里的礼物:来家里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
娄母轻哼一声,递来拖鞋:饭菜刚做好,不嫌弃就陪你伯父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