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细密的水汽,吹拂在脸上,带着与璃月港截然不同的、更为孤寂清冷的气息。耳边是海浪规律地拍打着船体的哗哗声,以及海鸥偶尔掠过头顶时发出的悠长鸣叫。
星弥靠在客船“珠钿舫”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逐渐清晰起来的轮廓。那是一片笼罩在朦胧紫意下的岛屿群,高耸的山脉隐现其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岛屿中心那一棵即便隔着如此遥远距离,依旧能感受到其磅礴生命力的巨大樱花树——传说中守护稻妻的神樱。
离开了层岩巨渊那场惊心动魄的灵魂之战,离开了璃月港那满是烟火与契约气息的港湾,此行前往稻妻,名义上是应社奉行神里家之邀,进行文化交流,实则……星弥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体内那经过蜕变、愈发凝实的星辰之力,以及那稳固壮大的“心象阵法”,正以一种微妙的频率,与远方那片土地深处某种沉疴已久的“遗憾”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共鸣。
那感觉,像是无数细微的、带着悲伤与执念的丝线,缠绕在神樱的根系上,蔓延至整个稻妻的地脉,无声地诉说着失去与永恒。
“哇!那就是稻妻吗?看起来……好严肃的样子。”派蒙飞在星弥旁边,小手搭在额前,努力张望,“感觉空气里都有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似的。”
空站在星弥另一侧,神色比平时更为凝重几分。稻妻的锁国令与眼狩令早已传遍提瓦特,他知道这绝非一趟轻松的旅程。他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经过巨渊之事,星弥似乎变得更加沉静,那双异色的眼眸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仿佛洞悉了某种本质后的了然。她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嗜睡的异乡少女,更像是一位……收敛了所有锋芒的观察者。
“星弥,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空关切地问。他记得离开前,钟离先生曾特意叮嘱,稻妻的雷元素异常活跃,其“永恒”的法则对外来者,尤其是星弥这样的存在,可能会产生排斥。
星弥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乖巧温和的笑容:“嗯,还好。只是有点……困了。”
这倒不全是伪装。长途的海上航行,以及持续不断地感知远方那片土地上弥漫的“遗憾”气息,确实消耗了她不少精力。那股萦绕不散的悲伤与执念,如同低沉压抑的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撩拨着她的神经,让她比平时更容易感到精神上的倦怠。
空无奈地笑了笑,递过一个水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离岛了。到了地方,你先好好休息。”
派蒙也飞过来,叉着腰:“对呀对呀,听说稻妻的团子牛奶和鸟蛋烧可好吃了!等安顿下来,我们立刻就去吃个够!吃饱了才有力气睡觉嘛!”
星弥被派蒙的话逗得眼底泛起一丝真切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船只缓缓驶入离岛的港口。码头上人头攒动,但气氛却与璃月港的热闹喧嚣截然不同。人们的神色大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交谈声也压得很低。穿着统一制服的勘定奉行役人手持登记簿,神情严肃地检查着每一位下船旅客的身份与行李,眼神锐利如鹰隼。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樱花若有若无的淡香,以及……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压力。视觉上是典型的稻妻风格建筑,朱红色的鸟居与深色的木制结构显得肃穆而精致,但听觉里却缺少了应有的活力,触觉上,那无处不在的、微弱的雷元素力让皮肤偶尔会泛起细微的麻痒感。
排队等待审查的队伍移动得异常缓慢。轮到空和星弥时,空上前一步,拿出了璃月总务司开具的通行文书以及社奉行神里家的邀请函。
役人接过文件,仔细地核对着,目光在空和派蒙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被空稍稍挡在身后、正半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仿佛随时会站着睡着的星弥身上。
“这位是?”役人皱了皱眉,指向星弥。她的状态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显得格外突兀。
“她是我们的同伴,星弥。也是一位学者,受邀前来进行文化交流。”空解释道,语气平稳。
“学者?”役人上下打量着星弥那副困倦至极、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的模样,眼中充满了怀疑。他拿起笔,在登记簿上敲了敲,“姓名,国籍,来稻妻的目的,详细说清楚。”
星弥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那双异色瞳带着刚睡醒般的水汽,茫然地眨了眨,声音软糯带着鼻音:“……嗯?叫我吗?”
她这副全然无害、甚至有些呆萌的样子,让原本一脸严肃的役人表情僵了僵。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严厉些:“对,就是你。姓名,国籍,目的!”
“星弥……”她慢吞吞地回答,仿佛在努力回忆,“来自……很远的地方。来……看看樱花?”她说着,还配合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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