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之下,是另一个世界。
光线在这里变得吝啬而扭曲,仅有的光源来自岩壁上零星分布的、散发着幽绿或惨白微光的苔藓和晶簇,将巨大岩柱的阴影拉扯得如同蛰伏的怪兽。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万年尘封的霉味和隐约的硫磺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咽着历史的尘埃。脚下是松软不平的积尘,踩上去悄无声息,却总让人担心是否会惊醒什么沉睡的存在。
星弥手中那枚灰白信标散发着稳定的、微弱的温热,如同黑暗中的指南针,坚定地指向迷宫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它散发出的混杂波动似乎确实起到了作用,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遭到任何明显的、针对性的袭击或窥探。
魈如同最警惕的哨兵,始终游弋在队伍前方数丈之外,他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阴影。夜兰则殿后,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来路和两侧那些深不见底的岔道,防止被断后路。空和行秋一左一右将星弥护在中间,派蒙则紧张地趴在空肩膀上,大气都不敢出。
迷宫巨大得超乎想象,通道错综复杂,毫无规律可言。有些地方宽阔得可以容纳千军万马,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有些地方却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湿滑冰冷,仿佛巨兽的食道。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随处可见的空间裂缝——它们如同透明的黑色伤疤,悬浮在空中或嵌在岩壁里,散发着不稳定的吸力,偶尔会扭曲附近的光线和声音,仿佛连接着未知的险境。
星弥不仅要依靠信标指引方向,还必须时刻维持着局部“心网”的感知,提前预警那些隐性的危险——可能是脚下即将塌陷的浮土,可能是岩壁上蓄势待发的毒刺藤蔓,也可能是某个能量突然狂暴的节点。她的精神力消耗虽然不快,却持续不断,如同细水长流,额角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左转,避开前面那片泛着紫光的区域,那里的地脉像沸水一样乱。”星弥轻声指引,声音在寂静的迷宫中显得格外清晰。
队伍 silently 改变方向。就在他们绕开那片区域后不久,那片紫光猛地闪烁了几下,喷发出几股带着腐蚀性的暗影能量,将周围的岩石都侵蚀得滋滋作响。
“哇!还好躲开了!”派蒙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行秋忍不住感叹:“星弥顾问,你这‘地脉雷达’真是帮大忙了,不然我们怕是寸步难行。”
星弥只是微微摇头,目光依旧紧盯着信标指示的方向,眉头微蹙。她能感觉到,信标的指引并非直线,那深渊意志似乎在带着“异物”在这迷宫中不断迂回、绕行,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特定的地点?而且,越是深入,她与巨渊之“灵”的连接就越是模糊,此地的能量场似乎对那种纯净的连接有着极强的干扰和压制。
在一条相对宽阔的、布满了巨大化石骨架的通道中前行时,走在前方的魈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众人立刻戒备。
只见前方的通道中央,赫然倒毙着数具愚人众先遣队员的尸体!他们的死状与上层空腔中那些类似,都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从内部撕裂,伤口处残留着冰冷的黑暗气息。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尸体似乎……更加“新鲜”一些,而且他们装备破损严重,周围散落着大量冰凌和雷元素残留的焦痕,显然经历过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
“他们在这里和什么东西交过手?”夜兰蹲下身检查着痕迹,眉头紧锁,“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种污染聚合体……这种纯粹的、冰冷的黑暗力量……”
魈的目光扫过那些尸体,最终落在通道前方一处被暴力破坏的、如同门户般的巨大岩石上。那岩石后面,隐约传来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无数细碎声音低语的回响。
星弥手中的信标,此刻正灼热地指向那个被破开的“门户”之后!
“目标……就在里面。”星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那种低语般的回响,让她感到一阵阵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
魈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踏入了“门户”。众人紧随其后。
门户之后,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圆形石窟。石窟的中央,并非祭坛,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如同碗状凹陷的池子。但池中并非清水,而是缓缓流淌、翻滚着的、粘稠如原油般的黑暗物质!那令人不适的低语回响,正是从这池水中散发出来的!
而在黑暗池水的正上方,之前逃逸的那道深渊意志所化的黑色流光,正如同归巢的毒蛇般,缓缓融入池水之中。它携带的那件“异物”——一枚约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核心不断闪烁着邪异紫光的黑色晶体,正悬浮在池水上方,不断吸收着池中涌出的黑暗力量,其表面的紫光越来越盛,散发出的不祥波动也越发强烈!
它找到了“充电站”!它正在利用这个诡异的黑暗池水,恢复力量,甚至……强化那件“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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