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那番关于“倾听”的点拨,如同在星弥紧闭的感知之门上,推开了一道新的缝隙。她不再执着于恢复那受损的“心象阵法”或是调动星辰之力,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于那种奇特的“万物低语”之中。
起初,这纷杂的“声音”海洋让她无所适从。万千思绪、情绪、祈愿如同无数条方向各异的溪流,冲刷着她脆弱的精神。但很快,星灵族与生俱来的、处理庞杂信息的能力开始显现。她不再试图去“理解”每一个声音的具体含义,而是像感受交响乐一般,去捕捉其中的“旋律”与“节奏”——属于璃月港的篇章激昂而充满活力,属于轻策庄的段落舒缓而宁静,属于山野的间奏则带着原始的神秘。
她像一个技艺生疏却天赋异禀的调律师,开始尝试梳理这混乱的乐章。她将精神力化作无形的梳子,轻柔地拂过这些意识的涟漪,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梳理”与“共鸣”。她让自己沉浸在港口的喧嚣中,感受那份蓬勃的生机;她将意念投向轻策庄,与那份对丰收的祈愿同频。
渐渐地,一种微妙的变化产生了。当她与某一类“声音”产生深度共鸣时,她对相应区域的感知会变得异常清晰。她“听”到了码头搬运工对家中热汤的期盼,这期盼仿佛化作了她鼻尖一缕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她“听”到了轻策庄老农抚摸秧苗时的喜悦,指尖竟也仿佛感受到了叶片湿润柔软的触感。
这种感知并非能量层面的洞察,而是更直接的、基于万物“心意”的共情与连接。她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入”这片土地。
这种变化带来的好处立竿见影。她的精神力恢复速度明显加快了,如同干涸的河床得到了涓涓细流的滋养。虽然距离恢复力量还很遥远,但那种无处不在的虚弱感和灵魂的刺痛感正在逐步消退。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偶尔甚至能在空的搀扶下,在飞云商会较大的庭院里散步。
行秋见她气色好转,十分高兴,时常来与她聊天,谈及璃月的商业、诗词,甚至一些不涉及机要的奇闻异事。星弥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但在行秋看不到的层面,她正“听”着这位少年心底对家族的责任、对友情的珍视、以及对那些侠义传奇隐秘的向往。这些真实的情绪,比任何书本上的描述都更加鲜活。
空和派蒙也察觉到了星弥的变化。她依旧安静,但那份安静不再是因为虚弱,而更像是一种深沉的宁静,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能倒映出周遭的一切。
“星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派蒙歪着头打量她,“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更舒服了?”
星弥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庭院中一株盛放的霓裳花。她没有动用任何力量,但通过“倾听”,她能感受到花瓣舒展的欢愉,根系汲取水分的满足。那花朵在她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她的触碰。
连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魈,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他依旧沉默,但停留的时间更长了,那道清冷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观察。他似乎也在好奇,这个失去了力量的异世之魂,为何反而给人一种更加“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日午后,星弥坐在庭院一角的石凳上,继续着她的“倾听”练习。她将感知的范围稍稍扩大,尝试去捕捉那些更遥远、更模糊的“声音”。
就在她的意识如同涟漪般扩散至港口边缘,靠近总务司档案库后方那片曾经出现过深渊裂缝的旧城区时,一阵极其微弱、却与周围“乐章”格格不入的“杂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并非深渊的污秽,也不是魔物的暴戾,而是一种……尖锐的、充满了焦虑、恐惧与不甘的“求救声”!这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来自地底深处,与几缕熟悉的、属于失踪工匠老赵和小李的、早已微弱不堪的恐惧残留产生了共鸣!
是其他失踪者?!他们……还活着?被困在某个与地脉相连的隐秘之处?
星弥的心猛地一紧。她立刻集中全部精神,试图锁定那“求救声”的来源。但这声音太过微弱,且被地脉中其他更庞大的“声音”所淹没,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珠,难以捕捉。
她尝试了许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无法精确定位,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那声音似乎来自旧城区下方,一个与多处地脉节点有着复杂联系的、如同迷宫般的区域。
她需要帮助。需要更精确的“耳朵”,或者……更详细的“地图”。
她想到了那幅受损的“地脉星轨图”。虽然阵法本身无法运转,但那些烙印在她脑海中的、关于璃月地脉关键节点和能量流向的记忆还在!
她立刻回到房间,铺开纸张,凭借记忆,开始快速勾勒那幅无形的星轨图,并特别标注出旧城区附近那些错综复杂的地脉脉络。她画得很快,线条虽然简单,却精准地反映了能量的聚集与流转节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