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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清迈北部某秘密拘押设施·时间:被掳后约三小时
头套被扯下的瞬间,杨美玲被刺目的白光灼得瞳孔收缩。
她眨了几下眼,视线才逐渐清晰——然后,心脏沉入了冰窖。
这里不是常规的警察局或拘留所。她身处一个由混凝土浇筑而成的长方形空间,天花板很高,足有五六米,上面排列着密集的、被铁网罩住的惨白LED灯管,光线均匀而冰冷,没有阴影,也逃无可逃。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铁锈和陈旧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押送她的四名武装人员面无表情。他们都穿着深灰色作战服,没有肩章或标识,但装备精良,动作间带着军方特种部队特有的利落与冷漠。为首的那个——正是在酒店会议室发号施令的亚裔男子——此刻正用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打量着她,那目光不像在看人,更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坚固程度。
“你们把我带到哪里去?凭什么抓我们?我犯什么法了?我抗议!”
杨美玲的声音在空旷的水泥空间里回荡,带着农村老妇应有的惊恐、愤怒和一丝走投无路的尖利。她挣扎着,但反剪在身后的手腕被塑料扎带勒得死紧,粗糙的边缘已经磨破了皮肤,火辣辣地疼。
没有人回答。
那亚裔男子只是歪了歪头,两名手下便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几乎是拖拽着她向前走。她的布鞋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他们穿过一道厚重的、需要密码和虹膜验证的钢制气密门,进入一条漫长而笔直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完全由高强度玻璃隔出的囚室——如果那能称为囚室的话。每间不过三四平米,除了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板床和一个不锈钢马桶外空无一物。玻璃是单向的,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但里面只能看到自己苍白扭曲的倒影。
有几间里面有人。
杨美玲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蜷缩在墙角、衣衫褴褛的男人;一个面向玻璃呆坐、眼神空洞的女人;还有一间,地板上似乎有深色污渍,已经干涸发黑。
她的胃部一阵抽搐。
这不是监狱。这是某种……用于“特殊处理”的黑牢。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他们又经过了两道同样森严的铁门,每一次开启都伴随着沉重的液压声和齿轮转动的闷响,像是巨兽的咽喉在吞咽。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消毒水的气味也逐渐被一种更陈腐的、类似地下储藏室和霉菌混合的味道取代。
他们开始向下走。
螺旋状的钢铁楼梯,台阶狭窄,边缘锋利。杨美玲被半推半架着往下,每一步都踩在空洞的回响上。楼梯井的墙壁上凝结着水珠,偶尔滴落,在死寂中发出清晰的“嗒”声。
下了大概一层半的高度,面前又是一道门——比上面任何一道都更厚实,门板是暗沉的金属色,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观察窗,被厚厚的防弹玻璃封着。
亚裔男子上前,这次用了指纹、虹膜和一组十六位的密码。门锁内部传来一连串复杂的机械解锁声,持续了将近十秒,然后,“嗤”的一声气压释放,厚重的门扉向内滑开。
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金属腥气和淡淡焦糊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杨美玲被粗暴地推了进去。
……
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
这里比上面更加压抑。空间不算太大,约莫五六十平米,挑高却很低,让人感到窒息。墙壁和天花板都是裸露的、未经粉刷的混凝土,粗糙的表面在惨白灯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地面是某种深色的防滑材料,但有些区域颜色明显更深,纹理也被反复刷洗得模糊。
房间中央,固定着一张沉重的、焊死在地面上的金属椅。椅子有扶手,扶手上带着可调节的束缚带。椅子对面五米外,是一张宽大的金属办公桌,后面摆着两把相对舒适一些的旋转椅。桌面上除了一台老式台灯、一个麦克风和一个看起来像录音设备的黑色盒子外,空无一物。
但房间的角落里,靠墙立着一些东西。
杨美玲的目光扫过那些物件,脊椎深处窜起一股寒意。
那不是刑具——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带血槽和倒刺的那种。它们更像是某种工业或医疗设备的变体:一个带有电极夹和旋钮的控制箱;一个可调节高度、带固定支架的金属台;几个大小不一、材质不明的容器;还有一套排列整齐、闪着冷光的、形状怪异的手动工具,被仔细地码放在铺着白色纱布的托盘里。
简洁,高效,专业。
也正因为这种“专业”,显得更加非人。
她被按在那张金属椅上。手腕和脚踝被冰冷的金属箍锁住,调节到既不会让她血液循环受阻、又绝对无法挣脱的松紧度。腰部和胸部也被束缚带固定。她成了这间屋子中央一件被钉死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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