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122章 庆功宴下的阴霾

地点：羊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小餐馆、吕奕凡出租屋外

时间：当天下午至夜晚

……

铂悦府停车位纠纷案的后续处理异常顺利。被宋瑾乔制服的西装男在审讯室里，面对警方摆出的伪造合同、私自收款账户等铁证，以及同伙（黑色奔驰）毫不犹豫抛弃他的事实，心理防线迅速崩溃。

他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作案过程：利用物业管理的漏洞，伪造停车位租赁合同，私自收取高额租金和管理费中饱私囊。而指使他并负责接收赃款的，正是那辆黑色奔驰所属的公司——一个挂靠在本地知名企业“朱家集团”名下，实则独立运营、账目混乱的皮包公司。

然而，当吕奕凡带队根据西装男提供的地址前往查处时，却发现那家公司早已人去楼空，办公地点只剩下一些废弃的桌椅和文件，核心人员和资料全部转移，仿佛从未存在过。物业赵经理，则被证实是具体执行者，参与了伪造合同和暴力胁迫业主，同样难逃法律制裁。

（吕奕凡内心独白： 朱家集团……反应这么快？是巧合，还是听到了风声提前切割？这个庞然大物，水比想象中更深。）

案件就此告破，虽然主谋公司逃脱，但揪出了直接责任人，平息了社区矛盾，挽回了部分业主损失，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果。

局长办公室内， 李局长看着吕奕凡递交上来的结案报告，脸上露出了连日来难得的轻松笑容。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站在面前的雷震东、吕奕凡和宋瑾乔。

“好啊！老雷，你们刑侦支队这次动作迅速，处理得当，不仅化解了一场恶性**，还顺藤摸瓜揪出了背后的蛀虫！干得漂亮！”李局长声音洪亮，不吝赞扬，随即看向吕奕凡和宋瑾乔，“奕凡，眼光毒辣，判断精准！还有小宋，表现非常出色，胆大心细，身手不凡！不愧是公安系统的高材生！都是好样的！”

雷震东黝黑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笑意，挺直了腰板：“局长过奖了，都是分内的事。”他嘴上谦虚，但眼神里的自豪却掩藏不住，尤其是看向自己徒弟和宋瑾乔的时候。

（雷震东内心独白： 这小子，带出来的兵也越来越像样了！）

不仅是他们，刑侦支队其他小组这几天也连续攻坚，处理了好几起积压的“芝麻”案件，整个支队氛围为之一振。

雷震东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案子破了，今晚我请客，咱们下馆子，好好犒劳一下！”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傍晚下班后， 支队附近一家常去的家常菜馆里，人声鼎沸，气氛热烈。两大桌坐满了刑侦支队的干警们。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啤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队员们多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互相吹嘘着办案时的“英勇事迹”，聊着家长里短，气氛其乐融融。宋瑾乔也被这种热烈的氛围感染，清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中带着笑意，和身旁的女警低声交谈着。

吕奕凡也坐在其中，他端着茶杯（他以茶代酒），偶尔附和着同事们的玩笑，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弧度。但细看之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凝重，与周围欢快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吕奕凡内心独白： 朱家……幽灵……今天的窥视……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聚餐结束后， 大家各自散去。宋瑾乔和几位顺路的女同事一起离开。雷震东则开着那辆熟悉的旧吉普车，载着吕奕凡，驶向夜色。

车内，刚才聚餐的热闹余温尚未完全散去，雷震东心情颇好，跟着收音机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但他很快注意到，副驾驶上的吕奕凡异常沉默，身体微微紧绷，目光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的夜景，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雷震东关小了收音机，粗犷的声音带着关切，“看你小子情绪不高啊？案子破了，大家高兴，就你拉着个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吕奕凡缓缓转过头，窗外闪烁的霓虹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而清晰：“师傅，今天在押送那个西装男上车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窥视我们。”

雷震东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轻松瞬间敛去，侧头看了吕奕凡一眼：“什么情况？窥视？你说……‘幽灵’来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惊疑。

吕奕凡摇了摇头，眼神在车内的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不确定。但那种感觉……很不对劲，冰冷，带着审视。我仔细查看过周围，没发现具体目标。师傅，我总觉得，铂悦府这个案子，破得太顺了，背后或许……有我们还没看到的阴谋。”

雷震东眉头紧紧锁起，脚底下意识地点了下刹车，车速减缓。他了解自己的徒弟，吕奕凡的直觉和观察力远超常人，他既然这么说，绝非空穴来风。但这事关“幽灵”，由不得他不慎重。

（雷震东内心独白： 奕凡从不会无的放矢……难道‘幽灵’真的嚣张到敢近距离窥视我们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带着一丝长辈的安抚：“奕凡，我知道‘幽灵’那条信息让你压力很大。但会不会是你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出现幻觉了？今天这案子，人赃并获，逻辑清晰，就是个利用物业漏洞敛财的普通经济案件，跟‘幽灵’那边应该扯不上关系。”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柔和：“听师傅的，今天回去什么都别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正好周日，给自己放个假，出去走走，放松一下精神。天塌不下来，真有‘幽灵’，咱们师徒一起把他揪出来！”

吕奕凡看着师傅眼中真切的担忧，知道他是关心则乱。他不想让师傅过于担心，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但愿吧。可能……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好的，师傅，我知道了。”

不久后， 吉普车停在了吕奕凡租住的旧小区楼下。雷震东又叮嘱了几句，看着吕奕凡下车，走进单元门，才驾车离开。

吕奕凡站在楼道口，并没有立刻上楼。夜晚的老小区格外安静，只有远处马路隐约传来的车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

他猛地转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迅速扫过身后——昏暗的路灯下空无一人，停放的车辆阴影幢幢，楼宇的窗户大多漆黑一片。

（吕奕凡内心独白： 又来了！这次更清晰！绝对有人！）

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周围的任何细微声响，全身肌肉微微绷紧，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状态。然而，除了寻常的夜声，一无所获。

（吕奕凡内心独白： 藏得真好……到底在哪里？是我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还是……）

他站在原地凝神感应了足足两三分钟，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又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消失无踪。他眉头紧锁，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满腹的疑虑和警惕，转身走进了楼道。

就在吕奕凡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后不久。

对面那栋居民楼，楼顶天台边缘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修长身影，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或她）的脸上覆盖着阴影，看不清具体面容，只有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冰冷和诡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幽灵内心独白： 咯咯……直觉果然敏锐得可怕呢，吕奕凡。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好好享受这份‘关注’吧。）

那身影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如同夜枭低鸣般的轻笑，随即向后悄无声息地退去，如同鬼魅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楼下，吕奕凡回到他那间简洁到近乎冰冷的出租屋，反手锁好门，习惯性地检查了门窗。他打开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按部就班地洗澡、刷牙，动作一如既往的沉稳。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氤氲的水汽中和镜子里，都始终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凝重和警觉。

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窗外城市的微弱光晕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吕奕凡内心独白： 不是错觉……‘幽灵’，祂真的在看着我。祂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观察？还是……已经在布局？）

他知道，短暂的平静已经结束。一场更加凶险的、敌暗我明的博弈，已然无声地拉开了序幕。而他能做的，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着不知何时会从阴影中刺出的致命一击。

夜色，愈发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