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104章 暗巷交锋 孤狼拒同行

地点：羊城市老城区，错综复杂的巷道

时间：吕奕凡被暂停职务后，当晚

……

离开了市局大楼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吕奕凡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城市的霓虹灯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却照不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他步速平稳，看似随意，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如同他游走于规则与真相边缘的处境。

他敏锐的感官早已捕捉到身后那个不远不近、刻意放轻却依旧存在的脚步声。不需要回头，那步伐的频率、节奏，以及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街边油烟味的清淡气息，都清晰地指向同一个人——宋瑾乔。

（吕奕凡内心独白： 她跟来了。麻烦。计划外变量。）

他没有选择直接返回租住的公寓，而是脚步一拐，折入了市局附近那片迷宫般的旧城巷道。这里是他熟悉的“战场”，狭窄、昏暗，遍布岔路与视觉死角，是摆脱跟踪、也是设局反制的绝佳场所。

巷道内光线晦暗，仅有几盏老旧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两侧墙壁斑驳，缠绕着杂乱的电线，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居民家飘出的零星饭菜香。吕奕凡的身影在明暗之间快速穿梭，如同鬼魅。

宋瑾乔紧随其后，她尽量让自己的脚步轻捷，依靠在警校练就的追踪技巧，借助墙角的阴影和堆放的杂物隐藏身形。她清丽的脸上带着专注与不解，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那个若隐若现的背影。（宋瑾乔内心独白： 他到底要去哪？为什么不直接回家？难道发现我了？）

然而，在一个三岔路口，吕奕凡的身影只是在一处矮墙边一晃，便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宋瑾乔心中一紧，连忙快跑几步赶到路口，左右张望——狭窄的巷道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动废弃塑料袋的沙沙声。

“跟丢了？”她低声自语，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昏暗的环境。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毫无征兆的声音，如同冰锥般自身后刺来：

“你为何跟着我？”

“啊！”宋瑾乔吓得浑身一颤，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跳开半步，猛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仿佛要挣脱出来。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不知何时如同鬼影般出现在她身后的吕奕凡。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深，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你吓死我了！”宋瑾乔喘了口气，带着一丝被惊吓后的恼意，“你……”

吕奕凡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外表，直接读取她眼底那份混杂着好奇、探究与不服输的复杂心绪。（吕奕凡内心独白： 好奇？探究？无意义的情绪耗散。她不明白危险。）

他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迈步就要离开，只丢下一句冰冷得不带任何感**彩的话，如同抛下一块坚冰：

“不许跟着我。我讨厌屁股有尾巴。”

这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了宋瑾乔骄傲的内心。“尾巴”？他把她当成什么了？甩不掉的麻烦？一种被轻视、被排斥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刚才的惊吓，让她倔强的脾气彻底上来了。

（宋瑾乔内心独白： 凭什么？我偏要跟！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再次迈开脚步，固执地跟在了吕奕凡身后，这次甚至不再刻意隐藏脚步声，仿佛在向他宣告自己的决心。

吕奕凡显然察觉到了她的执着，他的步伐加快，在迷宫般的巷道里穿梭，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甩掉她。但宋瑾乔体能极佳，方向感也不弱，竟然死死咬住，两人一前一后，在寂静的旧城区上演了一场无声的追逐。

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眼看就要接近吕奕凡租住的那栋旧楼。宋瑾乔以为他终于要回去了，却见他在楼前路口毫无停留，直接转向了另一条更加阴暗、人迹罕至的小街。

（宋瑾乔内心独白： 还不回去？他到底要去哪？）

这种“没完没了”的纠缠，显然耗尽了吕奕凡本就不多的耐心。就在宋瑾乔跟着他拐入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死胡同时，前方的吕奕凡毫无预兆地动了！

他猛地回身，动作快如闪电，右手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取宋瑾乔的咽喉！这一下毫无保留，若是击中，足以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危急关头，宋瑾乔优秀的格斗训练和本能反应救了她。她瞳孔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左臂格挡，同时右手迅捷地切向吕奕凡的手腕关节处！

“啪！”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响。

吕奕凡的手腕被精准地打开，攻势受阻。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动作随之一顿，没有再继续攻击。他能感觉到，宋瑾乔那一记手刀的力量和精准度，绝非普通警校毕业生的水平，确实有黑带三段以上的实战功底。

他收回手，周身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目光如同寒潭深水，死死锁定宋瑾乔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最好别跟着我。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刺骨的讽刺意味，瞬间点燃了宋瑾乔压抑的怒火。她放下格挡的手臂，挺直脊背，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声音因激动而微颤：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吕奕凡，我们是同事！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

吕奕凡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怒火和不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需要更直接、更伤人的方式，才能彻底斩断她的好奇，将她推出即将来临的风暴圈。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清晰地说道：

“我说得够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所以，离我远点。”

“……”宋瑾乔彻底愣在了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怀疑他性格孤僻、社交恐惧、甚至有什么难言之隐，却万万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直白、如此伤人的理由。

（宋瑾乔内心独白： 不……喜欢我？就因为……这个？所以之前所有的冷漠、排斥、甚至刚才的攻击，都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我？）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她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语言。她看着吕奕凡那张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脸，原本清晰的思维变得一片混乱。警队里不应该是团结协作、互相信任的吗？为什么他会如此冷漠绝情？难道他心理真的有问题？排斥所有同事的接近？

她不会知道，此刻吕奕凡的内心，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复杂。他并非讨厌宋瑾乔，恰恰相反，正是预见到自己即将主动踏入的“局中局”何等凶险，那隐藏在系统内部的“那个人”随时可能采取灭口行动，他才必须用最决绝的方式将她推开。（吕奕凡内心独白： 旋涡已形成，黑暗将至。她卷入，必受波及。厌恶，是最好、最直接的隔离墙。）

他最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看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然后不再有丝毫留恋，转身，快步消失在了死胡同尽头的阴影之中。

这一次，宋瑾乔没有再跟上去。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心头的迷茫与刺痛。吕奕凡那句“我不喜欢你”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回荡。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一场针对吕奕凡的生死杀局，已因他下午在审讯室那石破天惊的几句话，悄然拉开了序幕。他正独自一人，义无反顾地走向那片为他精心准备的修罗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