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8年5月底,周六深夜至周日凌晨
地点: 山城某顶级私人俱乐部,“兰亭”包厢
场景开端:
“星悦”KtV的喧嚣与冲突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位于城市静谧一隅的“兰亭阁”私人俱乐部,外观低调,内里却极尽奢华。特定的包厢内,隔音效果极佳,厚重的实木门紧闭,将一切声音吞噬。
“兰亭”包厢内,光线被刻意调至一种暖昧的昏黄,主要光源来自天花板上嵌入式的点状射灯,以及房间中央那张巨大、光滑如镜的紫檀木圆桌边缘隐藏的柔和灯带。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的醇厚香气与陈年威士忌的独特韵味,厚重的丝绒窗帘垂落,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可能。
圆桌周围,坐着四五个人,气氛与方才KtV的张扬跋扈截然不同,更显深沉压抑。
赵星野脖子上缠着一圈不甚明显的舒缓药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更多的是一种屈辱和未消的怒火。他猛地灌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酒杯重重顿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妈的!”他低吼一声,声音因喉咙的不适而略显沙哑,“姓吕的那个杂种!太他妈嚣张了!当众就敢下死手!”他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但随即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脖颈。(赵星野内心独白:那眼神……他当时真的想杀了我……疯子!)
他话锋一转,带着困惑与不甘:“不过……他怎么会认识李子崴?还那么熟?李少竟然亲自为他出头?”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金逸宸。他慵懒地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雪茄,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俊朗面容上的表情。听到赵星野的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眼神斜睨过去,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怎么?听到李子崴的名字,就怕了?”
赵星野被他看得心头一紧,虚荣心作祟,立刻挺直了腰板,语气带着强装出来的镇定,眼神却有些闪烁:“没有的事!金哥您在这儿,我怕他李子崴做什么?”(赵星野内心独白:李子崴那个笑面虎……手段比金逸宸还黑……能不怕吗?)
坐在赵星野对面,一个穿着藏蓝色 polo 衫、手腕上戴着名贵腕表,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王家的代表王世鹏,闻言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揭短:“得了吧星野,刚才在走廊,见到黄新雨那丫头的时候,你腿肚子都快转筋了吧?这会儿又充好汉了?”
“王世鹏你!”赵星野被戳到痛处,脸色瞬间涨红,梗着脖子就想反驳。
“行了。”金逸宸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抬起夹着雪茄的手,轻轻摆了摆,制止了这场无谓的争吵。他目光转向王世鹏,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老王,看来你的情报网,还是不够细致啊。”
王世鹏一愣,放下手中的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疑惑:“怎么?金少,那黄毛丫头……有什么特别?难道她的背景,还能跟您相提并论?”他语气带着试探,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坐在阴影里,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穿着深灰色中式立领衬衫,面容瘦削、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朱家的代表朱鹤龄,也微微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珠转向金逸宸,显然也在等待答案。朱家与李家是世仇,多年来明争暗斗不断,但朱家惯于隐藏在幕后,行事阴狠,很少直接露面。
金逸宸看着他们好奇又带着不信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有些诡异。他吊足了胃口,才缓缓收敛笑容,目光扫过王世鹏和朱鹤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那倒不是能跟我比。但是……老王,鹤龄兄,你们可知道,黄家看似不显山露水,他们身后站着的是谁吗?”
王世鹏追问:“谁?”
朱鹤龄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金逸宸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伸出右手食指,优雅地、慢条斯理地在自己喉咙前,做了一个极其缓慢而清晰的横向切割动作。动作轻柔,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王世鹏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瞳孔微缩。朱鹤龄阴鸷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悸。赵星野更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脖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王世鹏内心独白:割喉……这意思是……泄密者死?!黄家背后……是那种层面的势力?!)
(朱鹤龄内心独白:难怪黄家一直超然物外……原来根子在这里……确实惹不起。)
(赵星野内心独白:我操……幸好刚才没真的把黄新雨得罪死……)
“懂了?”金逸宸看着他们瞬间变化的脸色,满意地收回手指,重新靠回椅背,吸了一口雪茄,语气恢复慵懒,“所以,有些话,到此为止。说出去的代价……你们明白的。”
众人沉默点头,喉咙发紧,刚才那片刻的轻松荡然无存,包厢内弥漫开一种更深的压抑。他们看向金逸宸的眼神,除了原有的敬畏,更多了一层对其掌握核心信息的忌惮。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随后推开。
范智帆(吕云凡)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合体的浅灰色西装,面容俊秀,神情是一贯的沉静与恭顺。他先是向圆桌方向微微躬身,然后步履无声地走到金逸宸身侧,微微俯身,凑到金逸宸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了几句。
(范智帆内心独白:已确认,吕顾凡与李子崴的交集,源于两次偶然的救命之恩,背景干净,并无其他复杂牵连。)
金逸宸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金逸宸内心独白:果然只是运气好的莽夫。救了李子崴两次?这缘分倒是不浅。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范智帆汇报完毕,便安静地退到金逸宸侧后方的阴影处,垂手而立,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只是,在他低垂的眼帘下,无人察觉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刚才在门口,他似乎隐约听到了“吕”这个姓氏,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但很快便消散无踪,抓不住任何头绪。(范智帆内心独白:吕……?奇怪,似乎有点……熟悉?算了,无关紧要。)
见范智帆汇报完,赵星野又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金哥,那……咱们还教训不教训那个姓吕的?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他摸了摸脖子,眼中凶光闪烁。
金逸宸闻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表情。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挂壁,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教诲”:“星野,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我们是商人,是体面人,不是街边的混混。现在,是法制社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星野和王世鹏,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动粗,落了下乘,也容易惹一身骚。要玩,就玩点高级的。”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带着清晰的引导,“我听说,他不是在‘老陈汽修’上班吗?一个修车的……”
赵星野和王世鹏眼睛瞬间一亮,仿佛抓住了关键。(赵星野内心独白:对啊!从根子上搞垮他!让他丢饭碗!看他还怎么嚣张!)
(王世鹏内心独白:金少这是要釜底抽薪?用商业手段?这确实更狠,也更‘干净’。)
一直沉默的朱鹤龄此刻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阴冷:“金少此计甚妙。不过……李子崴那边?他会坐视不管?”他提起李子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忌惮和敌意。
金逸宸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狂妄:“李子崴?他算个毛?商场上的事情,公平竞争,他还能把我们怎么样?难道他还能明目张胆地为了个修车工,跟我们几家撕破脸,破坏规矩?”他看向朱鹤龄,语气带着怂恿,“鹤龄兄,你们朱家和李家不是也有些‘历史遗留问题’吗?正好,这次可以看看热闹,或者……顺便添把柴?”
朱鹤龄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微微颔首:“金少高明。公平竞争,自然是……各凭本事。”他话语中的“公平”二字,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站在阴影中的范智帆,将这场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范智帆内心独白:文斗?针对那个修车工?就因为冲突?金少的行事……似乎有些……)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在他心中滋生,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但他被灌输的忠诚和模糊的记忆让他无法深入思考,只能将这份异样压回心底,继续保持沉默,如同一个精致的背景板。
金逸宸看着眼前或愤慨、或精明、或阴鸷的面孔,满意地举起酒杯:“那就这么定了。让我们……好好跟那位吕师傅,玩一场文明的游戏。”
其余几人纷纷举杯,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冰冷的笑容。透明的杯壁在昏黄灯光下碰撞,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敲响了某种阴谋的开场锣鼓。
包厢内,雪茄的烟雾依旧缭绕,将每个人的面孔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算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