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47章 心湖涟漪与理智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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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8年5月底，周六深夜至周日清晨

地点：许婧溪家中卧室；吕顾凡家中；黄新雨家中

【许婧溪的夜晚】

回到位于市区边缘、与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个温馨却略显陈旧的小家，已是深夜。母亲早已睡下，屋内一片宁静。许婧溪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自己柔软的小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斑。白日，尤其是夜晚在KtV和路边摊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片段般在她脑海中反复放映。吕顾凡在走廊昏暗光线下冷峻如刀的侧脸，他扶住自己时手臂传来的沉稳力量，他面对挑衅时那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姿态，以及……听闻他身世时，那双深邃眼眸中可能隐藏过的痛苦与坚韧。

（许婧溪内心独白：他小时候……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父亲早逝，母亲……去求人……还受了那么多委屈……最后也……）想到吕顾凡母亲当年可能遭受的折辱与最终的离世，再对比自己——虽然父亲因病早逝，留下了无尽的思念与遗憾，但母亲始终坚强地撑起了这个家，给予了她全部的爱与支持。失去父亲的滋味，她懂，那是一种安全感被骤然抽离的空洞与无助。但吕顾凡失去的，似乎是整个童年的依靠与尊严。

一种混合着心疼、怜悯与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心间弥漫开来。她突然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珍惜眼前人”的含义，母亲忙碌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晰。

手指不由自主地划开手机屏幕，微光映亮她带着红晕的脸颊。微信列表里，那个新添加的、头像是一片深邃夜空、昵称只有一个简单“吕”字的联系人，格外醒目。这是离开KtV前，在李子崴半是起哄、黄新雨明目张胆的助攻下，她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才红着脸主动提出添加的。吕顾凡当时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沉默地拿出手机，扫了她的二维码。

（许婧溪内心独白：第一次主动加男生微信……心跳得好快……他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要不要……发个信息？就说……安全到家了吗？不行不行！太刻意了！都这么晚了……）

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许久，最终还是颓然放下。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微凉的枕头里，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泛着丝丝缕缕的甜意。这份突如其来的缘分，这场亿万分之一的生日巧合，以及那个沉默却让人无比安心的身影，都让她觉得如此不真实，又如此珍贵。

（许婧溪内心独白：如果没有那天在巷子里的意外，如果没有新雨和崴哥……我们可能永远都是平行线吧……真好，能认识他。）

【吕顾凡的夜晚】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角，那间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异常整洁的租住屋内，吕顾凡同样毫无睡意。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任由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李子崴在送他回来的车上，简单提了几句许婧溪的情况：与母亲相依为命，父亲早逝，家境普通但温馨，是个努力又善良的女孩。

（吕顾凡内心独白：至少……她还有母亲在身边。比起我……她总算还有个完整的家，有个念想。）

“同年同月同日生……”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舌尖仿佛萦绕着某种奇异的宿命感。这巧合太过惊人，让他这颗早已习惯冰冷和现实的心，也泛起了一丝微澜。许婧溪那张清丽的脸庞，那双看着他时带着担忧、依赖、甚至一丝羞涩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她吹灭蜡烛时微红的脸颊，她小声跟着唱生日歌时轻轻颤动的睫毛，她坐在路边摊小凳上，捧着热水时那纤细白皙的手指……

（吕顾凡内心独白：她在担心我……她的眼睛……很干净……）

思绪飘飞间，一种陌生的、带着些许暖意的情绪悄然滋生。然而，这丝暖意刚刚冒头，就被他脑海中另一个冰冷的声音狠狠掐断！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吕顾凡竟真的抬手，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不轻，左脸颊立刻泛起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吕顾凡内心独白：吕顾凡！你在想什么？！云凡还没找到！生死未卜！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你忘了妈受的苦了吗？忘了你肩上的责任了吗？！清醒一点！）

剧烈的自责和内心挣扎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用力闭上眼睛，试图将许婧溪的身影从脑海中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弟弟吕云凡年幼时模糊的笑脸，以及母亲临终前枯槁的面容。寻找弟弟，是他活下去最重要的信念和支撑，任何可能分散精力、软化意志的因素，都被他视为危险的干扰。这一夜，他在理智与情感的撕扯中，备受煎熬，内心充满了自我否定的内耗。

【翌日清晨】

吕顾凡家：

晨光熹微，吕顾凡如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早餐。但眼底淡淡的青黑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泄露了他一夜未得安眠的事实。

婉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看到正在煎蛋的哥哥，歪着小脑袋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语出惊人：“哥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呀？看起来好累哦！”她凑近些，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小大人似的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许婧溪姐姐啊？”

吕顾凡正在翻蛋的手猛地一僵，锅铲与锅边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心跳漏了一拍，几乎是瞬间否认，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强装的严厉：“你个小妮子，大清早的说什么胡话！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婉儿却不怕他，挺了挺小腰板，哼了一声，指着他的脸：“哥哥骗人！你脸都红了！而且你刚才愣神了！婉儿不小了，都看得出来！”

吕顾凡被妹妹戳中心事，一阵无奈和心虚涌上心头。（吕顾凡内心独白：连婉儿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伸手用力揉了揉婉儿的头发，成功把她柔顺的头发揉乱，生硬地转移话题：“别瞎猜了。快点去刷牙洗脸，牛奶要凉了。上学别迟到了。”

婉儿嘟了嘟嘴，看出哥哥不想多说，只好“哦”了一声，乖乖跑向洗手间，但小脸上还是一副“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

黄新雨家：

另一边，在装修精致、充满少女心的卧室里，黄新雨正深陷在柔软的被窝中，与周公约会。突然，一阵坚持不懈的手机铃声如同魔音灌耳，将她从美梦中强行拉扯出来。

她烦躁地在床头摸索着，看也没看就按了接听，语气充满了被吵醒的怒火和浓浓睡意：“喂？！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有没有公德心啊！”

电话那头传来许婧溪带着些许忐忑和犹豫的声音：“新雨……是我……”

黄新雨一听是闺蜜，火气更旺了，她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抱怨：“哎我说许婧溪！你能不能行了？这才几点啊？是不是失眠了？一晚上没睡？”她顿了顿，根据多年对闺蜜的了解，以及昨晚许婧溪看吕顾凡那拉丝的眼神，瞬间福至心灵，语气变得促狭起来，“怎么？想你家吕师傅了？想他了你就给他发信息打电话啊！你吵醒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把他绑了送你床上去！”

许婧溪在电话那头被这番虎狼之词说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不稳，急忙否认：“啊呀！你、你胡说什么呢！谁、谁想他了！我、我就是……就是睡不着找你聊聊……”

“得了吧你！”黄新雨毫不留情地拆穿，依旧趴着，眼睛都懒得睁，“你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了，昨晚就看出来了！犯花痴就承认呗，跟我这儿还装什么纯情少女？挂了挂了，别耽误我梦见我的崴哥哥……”最后一句已是含混不清的梦呓。

“喂？新雨？你……”许婧溪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她放下手机，双手捂住依旧发烫的脸颊，对着空气羞恼地跺了跺脚。（许婧溪内心独白：黄新雨这个坏蛋！说话总是这么口无遮拦！）

但冷静下来，看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许婧溪内心独白：她说的……好像也没全错……许婧溪啊许婧溪，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缘分来了，总要自己试着去抓住一点吧？总不能……一直指望新雨他们帮忙创造机会啊。）

一种想要主动靠近、了解那个神秘而坚韧的男人的冲动，在她心中悄然萌芽，混合着羞涩、期待与一丝勇气的微光。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某些情感的涟漪，才刚刚开始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