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30章 晨光下的暗流与未熄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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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山城第一人民医院IcU区域的空气凝滞而冰冷，唯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切割着寂静。李子崴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一夜未合眼的疲惫刻在他眼底，但一种新的、锐利的希望在瞳孔深处点燃——国内顶尖的脑科与创伤专家高山院长率领的医疗团队，刚与他进行过简短的会面，便雷厉风行地投入了与主治医生陈主任的紧急会诊。那扇紧闭的会诊室门，仿佛成了隔绝绝望与希望的最后屏障。他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晨曦试图穿透城市上空的薄雾，与他心中那份为兄弟悬着的巨石沉重角力。

就在交通警方的调查暂告一段落不久，约莫七点，两位身着便装、气质冷峻的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警官找到了李子崴。为首的警官王队，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李先生，抱歉清晨打扰。有个新情况需要向你核实。蜀建集团的副总经理邹宇田，昨晚被发现在家中死亡。现场初步勘察疑点很多，并非简单的自杀或意外。”

“邹宇田死了？”李子崴猛地站直身体，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随即一股冰冷的寒意窜上脊背。灭口？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他立刻斩钉截铁地道：“警官，我兄弟吕顾凡从昨晚出事到现在一直深度昏迷，绝无可能与此事有关。”

王队面色凝重地透露了更多细节：肇事的工程车司机在强大的心理压力和确凿证据下崩溃，供出是受邹宇田指使，意图制造“意外”除掉吕顾凡。但警方据此上门调查时，小区门卫坚称邹宇田整夜未曾外出。察觉蹊跷的警方强行破门，发现邹宇田已“上吊”身亡。然而，法医初步检验发现其手臂有细微针孔，体内检出不明毒素成分，死因是中毒叠加窒息。现场伪装成自杀，却干净得过分，极可能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灭口他杀。

听到“中毒”、“他杀”，李子崴的拳头骤然攥紧，指节发白。对方下手之快、之狠、之绝，远超他的预料。这已不仅仅是商业倾轧，而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他强压翻涌的怒火，对王队沉声道：“王队，我兄弟是这一切的关键证人，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的安危至关重要，请你们一定……”

送走刑警，李子崴立刻走到消防通道尽头，拨通了爷爷李家煜的电话。窗外，城市已彻底苏醒，喧嚣鼎沸，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冰冷。

“爷爷，出大事了。邹宇田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李家煜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锐利：“怎么死的？”

“警方说是上吊，但法医发现他中了毒，怀疑是灭口他杀。现场处理得很专业。”

短暂的交流后，李家煜的声音沉如寒铁：“知道了。你守好顾凡。山城那边，我会让你父亲立刻介入，稳定蜀建，动用所有关系深挖邹宇田背后的线。这已不是简单的**，是宣战！”

结束通话，李子崴能想象到爷爷书房内此刻的凝重。那位历经风浪的老人，必定正以雷霆手段调动资源，应对这直刺家族根基的阴谋。

上午八点多，IcU外的宁静被一阵骚动打破。曾被吕顾凡舍命救下的那对母子及其丈夫，提着果篮，捧着一面书写“舍身救子，恩重如山”的锦旗，身边还跟着几名扛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母亲情绪激动，逢人便讲述恩人的英勇；丈夫面色朴实，眼含热泪；他们的小儿子则怯生生地躲在父母身后。

记者试图采访李子崴和医护人员，话筒和镜头带来了令人不快的嘈杂。李子崴眉头紧锁，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挡在IcU门前，语气强硬而不失礼貌：“各位记者，感谢关注。但这里是重症监护室，需要绝对安静！我兄弟生命垂危，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不是曝光。请你们立刻离开。”

他转向那感激涕零的一家人，语气缓和但坚定：“你们的心意我替顾凡领了，但请理解，任何打扰都可能影响抢救。锦旗和水果请收回，这份情谊最重。”

丈夫上前一步，声音哽咽：“李先生，我们是真心感谢恩人！之前的医疗费……”

李子崴摆手打断：“费用不必再提。你们平安，就是对顾凡最大的安慰。”他想起曾与吕顾凡讨论借助媒体寻亲时，吕顾凡摇头苦笑，说弟弟幼年照片与现在差别太大，登报犹如大海捞针，反而可能惊动隐藏的敌人，最终他们选择了将dNA数据入库这一更需耐心的方式。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长椅上的婉儿抬起头，她眼睛红肿，小脸上泪痕未干。那个被救的小男孩挣脱妈妈的手，怯生生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有些皱巴巴的糖，递给她，小声说：“姐姐，别哭，吃糖。你哥哥是好人，会好的。”婉儿愣了一下，看着男孩清澈真诚的眼睛，泪水再次涌出，但她接过了糖，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这纯真而感人的一幕，李子崴鼻尖一酸，迅速别过脸去。顾凡救下的人，值得。他必须为了这些等他、需要他的人活下来！

处理完这边的场面，李子崴走到窗边，拨通了蜀建集团山城分公司总经理吴道光的电话。

“吴总，我是李子崴。吕顾凡出事了，现在在山城一院IcU。”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随即传来吴道光错愕的声音：“什么？！顾凡出事了？我……我还以为他今天无故旷工！昨天工地检查后他就没消息……严不严重？怎么回事？”

“很严重，盘山道特大车祸，五死七伤，他是为救人才重伤的。电话里说不清。”

“我马上过去！立刻！”吴道光的声音瞬间充满焦急与不容置疑的决心，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猛地拖动和匆忙的脚步声。

李子崴放下电话，望向IcU那盏依旧亮着的红灯。新的援军、错综的命案、真挚的感恩、各方的关切……所有线索都汇聚于此，缠绕在昏迷的吕顾凡身上。真相如同被浓雾笼罩的山城，唯有等待那盏生命之灯重新亮起，才能照亮前路，揭开所有阴谋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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