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北大荒的清晨带着露水的清凉，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知青点的油灯一盏盏亮起，像黑夜里的星子，在广袤的原野上闪烁。林小野被窗外的鸡鸣声唤醒，睁开眼时，晨光正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进来，在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醒了？” 魏珩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已经收拾妥当，正弯腰将叠得方方正正的粗布被褥捆好。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平日里如覆寒霜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温润，连紧抿的嘴角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林小野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麦香 —— 那是魏珩早起烤的窝头香味。“珩哥，你起这么早？” 他嘟囔着掀开被子，冷空气瞬间钻进来，让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套上放在炕边的棉布褂子，领口的纽扣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赵队长说今早食堂煮了玉米粥。” 魏珩把一个温热的窝头塞进他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暖得人心头发颤，“快吃，吃完该动身了。”
林小野捧着窝头咬了一大口，甘甜的玉米味在舌尖弥漫开来。他看着魏珩利落地收拾着文具袋，铅笔、橡皮、准考证被仔细地放进一个旧布袋里，那是他用废弃的帆布缝的，边角还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 那是林小野偷偷绣上去的，说是 “能带来好运”。
“都带齐了吗？” 林小野咽下嘴里的食物，凑过去检查，手指划过粗糙的布袋表面，摸到里面硬挺的准考证，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听说考场管得可严了，少一样都不让进。”
“放心。” 魏珩拍了拍他的手背，指尖的茧子蹭过皮肤，带着熟悉的安心感，“铅笔削了三支，橡皮也备了两块，准考证贴身放着，丢不了。” 他顿了顿，看着林小野紧张得发红的耳根，补充道，“别紧张，就当是平常的劳动考核。”
林小野用力点头，可指尖还是微微发颤。穿越到这个时代快两年了，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努力适应，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走进考场。那些在煤油灯下啃书本的夜晚，那些魏珩陪着他画草图、讲公式的时光，此刻都化作了胸口沉甸甸的期待。
两人洗漱完毕走到食堂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王思齐正抱着一本数学课本啃得入神，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公式；张建军端着粥碗，见他们进来，立刻招手：“小林，魏珩，这边！粥还热着呢！”
食堂的灶台冒着热气，玉米粥的甜香混着咸菜的咸鲜在空气中弥漫。林小野刚坐下，就见小翠挎着篮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汗珠，两条粗辫子随着脚步一甩一甩的。
“小林哥！魏珩哥！” 她把篮子往桌上一放，里面的鸡蛋在粗布垫子里轻轻晃动，“我娘让我给你们送鸡蛋，说吃了能考个好成绩！” 她拿起两个最大的鸡蛋塞进林小野手里，又塞给魏珩两个，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拒绝。
“你这丫头，咋这么早就跑来了？” 林小野看着手里温热的鸡蛋，心里暖烘烘的，“快坐下喝碗粥暖暖。”
“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家喂猪呢！” 小翠摆摆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你们好好考，等你们考完了，我让我娘给你们做贴饽饽庆功！” 她说着又凑近林小野，压低声音调侃，“要是考上大学去了北京，可别忘了咱北大荒的玉米粥！”
林小野的脸瞬间红了，刚想反驳，就被魏珩用眼神制止了。魏珩对小翠点点头，语气难得温和：“谢谢你和大娘，我们会加油的。”
小翠笑着跑了，留下满室的鸡蛋清香。周围的知青们都笑了起来，李卫国端着粥碗打趣：“小林，你这魅力可以啊，连小翠都给你送鸡蛋了！”
“别瞎说！” 林小野瞪了他一眼，耳根却更红了。魏珩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碗里的咸菜夹了一半给他，低声说：“快吃，凉了就不好喝了。”
晨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大家聊着考试的注意事项，分享着复习的重点，偶尔有人紧张得手抖，立刻会有人递过一块窝头安慰。曾经因赵卫国搅和而紧张的氛围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期盼 —— 在这片黑土地上并肩奋斗的日子，让他们早已成了彼此的家人。
吃过早饭，知青们簇拥着林小野和魏珩往村口走去。田埂上已经站满了送行的村民，王大爷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马大娘挎着篮子，里面装满了晒干的山楂片，见他们过来，立刻往两人兜里塞。
“拿着拿着，路上饿了吃！” 马大娘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粗糙的手紧紧握着林小野的手腕，“到了考场别慌，就跟在咱地里干活似的，稳稳当当的准能成！”
“大娘您放心，我们不慌！” 林小野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和真诚的眼神，鼻子突然有点发酸。刚来时他总觉得这位爱说媒的大娘有点啰嗦，可在一次次送吃的、送温暖的相处中，他早已把这份淳朴的关怀刻进了心里。
赵队长扛着锄头走过来，黝黑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都准备好了？记住我说的，正常发挥就行！不管结果咋样，咱知青点的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们拍趴下，“考出好成绩，给咱北大荒争光！”
“谢谢队长！”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太阳渐渐升高，金色的阳光洒满田野，给绿油油的玉米苗镀上了一层光泽。远处的水车在晨光中缓缓转动，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村民们站在田埂上，挥着手大声说着祝福的话，孩子们追着他们的身影跑，手里还举着刚摘的野花。
“一路顺风啊！”
“考个状元回来！”
“别忘了写信！”
温暖的话语顺着风飘过来，落在林小野和魏珩的耳朵里，化作沉甸甸的底气。林小野回头望去，只见村民们的身影越来越小，却依然站在原地挥手，像一丛丛坚韧的芦苇，在晨风中伫立成最温暖的风景。
“他们还在看着呢。” 林小野轻声说，眼眶有些发热。
魏珩握紧了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我们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公社的土路上，路面被露水打湿，踩上去软软的，带着泥土的清香。路两旁的麦田长势正好，沉甸甸的麦穗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鼓掌。林小野想起刚来时走这条路的情景 —— 那时他还穿着不合身的旧棉袄，冻得瑟瑟发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而现在，他穿着干净的布鞋，身边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脚下的路也变得格外坚实。
“你说考场上会不会有难题？” 林小野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昨天复习的物理公式好像有点记混了……”
“别慌。” 魏珩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他，“我把易错的公式都抄下来了，路上再看看。” 本子的纸页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的字迹却工整有力，每一条公式旁都画着简单的示意图，有的像水车齿轮，有的像锄头杠杆，都是林小野熟悉的东西。
“珩哥，你太厉害了！” 林小野惊喜地接过本子，指尖划过那些生动的示意图，心里的紧张瞬间消散了大半。他知道魏珩总是这样 —— 看似冷淡，却把所有的关心都藏在细节里，默默为他扫清前路的障碍。
两人继续往前走，林小野边走边看本子，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魏珩，魏珩总能用他熟悉的农具原理讲明白。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快到公社时，远远就看到了考场的方向 —— 那是公社中学的旧址，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和送考的人。王思齐和张建军也来了，看到他们，立刻挥手：“小林！魏珩！这里！”
“你们也到了！” 林小野笑着跑过去，发现他们手里也拿着鸡蛋和干粮，想必也是村民们送的。
“刚才碰到李卫国了，他说紧张得昨晚没睡好。” 张建军挠着头笑，“还是你们俩淡定。”
魏珩淡淡一笑：“平常心就好。”
四人一起往考场门口走，路上遇到不少其他村的知青，大家互相打着招呼，眼神里都带着紧张和期待。林小野看到有人手里拿着磨得发亮的钢笔，有人穿着新做的布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对未来的憧憬 ——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也是无数知青共同的期盼。
走到考场门口，赵队长和几个村民居然也跟来了，手里还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热水和干粮。“这是刚烧的热水，带着路上喝。” 赵队长把水壶塞到林小野手里，“考完第一科别乱跑，我们在外面等着。”
林小野看着他们额头上的汗珠，知道他们肯定是一路小跑赶来的，心里暖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谢谢队长！谢谢大家！”
考场的铃声响了，考生们开始陆续入场。林小野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魏珩，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眼神里带着鼓励和信任。
“加油。” 魏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也加油！” 林小野用力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文具袋，“我们考场见！”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汇入了入场的人流。林小野回头望去，只见魏珩的身影在人群中依然挺拔，像一棵坚韧的青松；远处的田埂上，村民们还在挥手，赵队长的身影格外显眼；风吹过麦田，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加油助威。
阳光越升越高，照亮了考场的红砖墙，也照亮了通往未来的路。林小野握紧了手里的小本子，指尖感受到魏珩留下的温度，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他知道，无论考试结果如何，他都已经拥有了最珍贵的东西 —— 黑土地的深情厚谊，穿越时空的真挚爱恋，以及面对未来的勇气和力量。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清晨，在北大荒广袤的原野上，两个年轻的灵魂带着乡亲的祝福和彼此的约定，勇敢地走进了考场。他们的身后是奋斗过的黑土地，身前是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而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风吹过考场的树梢，带来了麦田的清香，也带来了丰收的预兆 —— 属于他们的未来，正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缓缓展开。
